清蝉心里打着鼓,宁昭吩咐的话她已经照说了,现在看这个人是越看越恐怖,只想赶紧离开此地,离这个人远远的。
“陈爷,我知道的可全都说了,我可以先走了吗?”清蝉出声询问道。
陈石清抬眼狠狠的盯着她,对上他的视线,清蝉心惊不已,忍不住又往后缩了缩。
“滚。”半晌后,陈石清出了声,大手一挥,喝道。
清蝉如释重负,拎着篮子一溜烟的赶紧跑了。
她却没有回府,跑出巷口,拐了个方向,直接朝医馆去了。
宁昭等在医馆中,也有些心绪不宁,直到清蝉回来了,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怎么样?”宁昭看完一位病人,拉着清蝉去了后院,问道。
一想到陈石清那时的模样,清蝉依旧心有余悸,狠狠的喘了几口气,这才回道:“小姐猜的没错,那人确实找上了我,我也照着您的意思,把话都说了。”
清蝉又把陈石清当时的反应告诉了宁昭,闻言,宁昭笑了笑,抬手理了理清蝉乱了的发丝,说道:“做的很好。”
“接下来就没我们的事的,我们只需要瞧热闹便好。”
有了前世的记忆,虽然宁昭不了解陈石清的为人,但有了前世的几次接触,陈石清的性格,宁昭也能摸清十之八九。
陈齐是陈石清的独苗,此番受了这般重罪,形同废人,哪怕明知道陈齐有错在先,陈石清依旧想要讨个说法。
此番把把事情推诿到陈氏身上,经此挑拨,宁昭不相信陈石清会按捺的住不动作。
“可小姐……”清蝉依旧不放心,担忧道:“陈少爷是老太君做主废了的,我担心他们两人一对质,陈氏只需要照实了说。”
“他不会信的。”宁昭打断了清蝉的话,笃定的说:“陈氏为人大家心知肚明,此番陈石清怨气横生,陈氏在他那根本没有信誉可言,若是对质了,他也只会觉得陈氏想要推卸责任,到时候更加不会相信陈氏。”
“真的吗?”清蝉问道。
宁昭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抬眼看到院子里晒好的草药,说道:“菟丝子已经用完了,师傅那儿急着用,你赶紧去把药材收了剪好送去,其余的就别多想了。”
说罢,宁昭拍拍围裙上的草药屑,转身去了前厅,继续看诊去了。
清蝉在院子坐了一会,不再多想,收拾菟丝子去了。
不出所料,陈石清果然行动了。
听着院外嘈杂的动静,宁昭坐在石桌前,嘴角翘了起来。
“小姐,咱们要去看看吗?”清蝉在院门口站了会,翘首朝主院那边瞧着,动静就是从主院那边传来的,听这声响,动静还不小。
“急什么?”宁昭却淡淡道:“好戏的漫漫欣赏。”
说罢,她笑着摇摇头,喝了口清茶,笑道:“只是没想到,这人尽这般心急,还未会等上几日,没想到也就几个时辰。”
夜色笼罩着整个太仆府,匆匆树影像是蛰伏许久的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等着猎物送上门来。
太仆府灯火通明,不知过了多久,嘈杂声突然消失了,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宁昭放下茶杯,缓缓站起了身,朝宁清蝉笑道:“好戏开场了,咱们瞧瞧去。”
陈氏如何也想不到事情如何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她看着高坐主位一脸阴沉的宁洪,又看看站在厅中怒气冲冲的陈石清,眼前一黑,险些又要晕过去。
宁涣赶紧扶住陈氏,安抚道:“母亲可要保重好身子,您可还有孕在身呢。”
宁涣正要歇下,被这边动静惊扰,过来一看便瞧见这三方对峙的情形,心下不妙,瞧见陈氏这模样,赶紧出声打破了平静。
“哼,你有身孕了?”闻言,陈石清却看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xǐυmь.℃òm
刚要张嘴在说些什么,陈氏忙不迭的挥开宁涣的手,急迫的说道:“堂兄这是作何,大半夜的来府上闹,可还有半点规矩!”
“规矩?”陈石清笑容消失,怒气横生,指着陈氏骂道:“你要跟我说什么规矩?我膝下就齐儿一个独子,现在被你害得成了废人,我还要顾及什么规矩?!”
宁洪闻言,眉头紧皱,看了陈氏一眼,随即朝陈石清沉声道:“陈齐偷窃府上契约书拿去抵债,有错在先,我们按照家法处置何错之有!你若是再这般蛮不讲理百般纠缠,就别怪我不念亲情。”
“亲情!你们还有脸跟我谈亲情!”陈石清朝陈氏吼道:“齐儿是你的亲侄子,你居然狠心他被砍去双手,你这般行径是念及亲情?”
面对陈石清的不理会,宁洪心里怒起,他拍案而起,喝道:“陈石清,你半夜三更登堂入室,私闯府上后院,就凭这一点我就能治了你。”
“看在你是夫人堂兄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你可别蹬鼻子上脸,现在立刻给我离开!”
闻言,陈石清却笑了,看了高座上的宁洪一眼,目光里却露出了些同情来,“堂兄?你可问问她,我可只是她堂兄?”
“你闭嘴!”陈氏惊慌失色,脸色更是苍白不已,“堂兄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今夜已经晚了,齐儿受伤你心疼盛怒下脑子不清醒了,你赶紧走,回去好好休息,等你清醒了咱们在谈。”
宁洪当即招手,“来人,把他送……”
“我清醒的很!”陈石清大吼一声,“倒是宁大人。”
说着,陈石清看向宁洪,嘴角带着恶劣的笑意,说道:“不清醒的怕是你吧!”
“你什么意思?”宁洪问道。
陈氏却坐不住了,当即喊道:“来人,赶紧把他给我赶出去!”
“你们谁也别想赶我走!”陈石清冷哼一声,说道:“今日我来就没想这么轻易的就走,我齐儿已经废了,我还有什么盼头,你们断了我家后路,我也没什么顾及的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宁洪越发觉得不对劲,抬脚走下主位,来到陈石清跟前,双眼微微眯起,阴鸷的盯着陈石清。
“老爷,你别跟他废话,他已经疯了,赶紧让人赶他出去。”陈氏连忙扑过来,扯住宁洪的胳膊,双眼发红的瞪着陈石清,警告道:“你若是敢胡言乱语,便是自讨苦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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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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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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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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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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