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与前世遭遇有所不同,但四公主明摆着要刁难她,这明显的意图,在场没人看不清楚。
宁昭淡定扫过一圈众人,随手指向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讽刺的问道:“我在露台中央,你说送酒,难道是过来给我送的吗?”
“还敢强词夺理!”四公主打定主意收拾她,又怎会给她辩解的机会,当即高声喝道:“宁昭毁坏御赐之物,又攀扯他人,胡搅蛮缠推卸责任,如此劣性,不惩处何以服众。”
“来人!”
“奴才在。”内侍官上前应和。
“给我重责四十大板,当众责罚!”四公主掷地有声,说罢,坐回高台上,目光冷冷的瞪着宁昭。
几个内侍官听命一拥而上,一左一右的挟制宁昭,更有甚者,直接朝宁昭腿弯就是一脚,企图让她跪下受罚。
“四公主想要责罚臣女,无须找这诸多理由,不过臣女还想问问公主,法纪纲常何在?臣女不服!”宁昭生生接下一脚,腿上本就有伤,这一下让她狠狠皱起了眉头。
她本就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四公主刁蛮无礼,但她势单力孤,唯有把事情闹大,或许才能逃过一劫。
“混账!不仅不知悔改,居然还敢质问本公主!”四公主气结。
这是皇宫内院,她堂堂公主想要惩治一个庶女,何须什么法纪纲常。
想要她的命,也就是她一个念头的事情罢了。
“还不动手?等什么!”四公主拍案,内侍们不敢耽误,压制着宁昭就要行刑。
眼看着板子快要落在宁昭身上,周围有些人都偏过了头不忍去看。
反倒是身为宁昭嫡长姐的宁涣,双眼紧紧盯着这一幕,其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都给我住手!”一声厉喝传进众人耳里。
宁昭闻声微微蹙眉,四公主却惊讶的看向来人,直接站了起来。
“太子皇兄你怎么来了。”四公主上前朝慕容承福了福身,问道。
“本宫跟靳大人赏景小酌,却被你这动静惊扰了性兴致,便来看看,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慕容承看了四公主一眼,抬脚朝主位上走去。
“妹妹不知道惊扰到皇兄实属不该。”四公主跟在慕容承身后,说罢看了眼一旁的靳渊,谁知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目光依旧黏在宁昭身上。
感受到落在身上灼热的视线,宁昭心头一跳,余光不动声色的看向靳渊,随即很快的垂下了眼眸。
四公主一腔妒意难舒,抬手指着宁昭,咬牙切齿道:“这个下贱的庶女,毁坏了父皇御赐之物,还敢顶撞狡辩,妹妹也想小惩大诫,好好提太仆大人管教一下罢了。”
话音落下,慕容承看向场中断裂的古琴,淡淡问道:“就是此琴?”
“正是。”四公主回道。
“这点小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闻言,慕容承淡淡一笑,看向四公主,说道:“父皇赐给我几把好琴,个个都是精品,要是皇妹喜欢,改日便到我宫里挑选便是。”
“至于宁二姑娘。”慕容承又看向宁昭,目光变得温柔了起来,说道:“本宫相信她也是无心之失,难得今日良辰,不要被这点小事坏了大家的兴致。”
“可是皇兄,她……”
四公主惊讶的看着太子,不明白他为何会替宁昭解围,刚想再加把火,去不想,太子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赏花宴本该和气圆满,现在时辰尚早,大家还是继续吧。”
太子发了话,四公主想要发作也不敢,只得狠狠地瞪了宁昭几眼,不甘不愿的地说道:“既然皇兄都这么说了,今天算你走远,本公主放你一马。”
“还不赶紧退下!”四公主说完,深呼吸好几口,才保持住了自己的仪态,施施然走到太子身边坐下。
宁昭姐妹俩走回自己的座位,路过靳渊身边时,宁昭顿了顿,看到他眸中残留的担忧,心里一暖,微微朝靳渊颔首,这才落了座。
这细微的一幕,狠狠刺痛了四公主的眼,恨不得现在就把宁昭千刀万剐,奈何太子出面护着宁昭,四公主饶是妒意灼心,也无可奈何。
思及此,四公主转头看向太子,目光埋怨——太子为何要护着这个庶女?
难道……
想到那个可能,四公主眸光亮了不少,再仔细观察太子看宁昭的眼神,心下瞬间明了。
原来如此啊!
要是太子看中了宁昭,那么靳渊就……
想到这,四公主心里一下就畅快了,但对宁昭的怨愤依旧未减,只是兀自琢磨着另一种方式,来整治宁昭。
全程围观这出峰回路转的宁涣,却有些回不过神来,眼看着宁昭就要受罚,却半路杀出个太子殿下来!
好端端一出戏就这么没了,太子殿下更是当众维护宁昭!
宁涣消化不了这大起大落,又是妒忌又是不甘,她垂着脑袋,恶狠狠的瞪着跟前的案几,仿佛那是宁昭,恨不得瞪出几个窟窿来。
歌舞再起,众人仿似没有之前那一出,赏花宴在此热闹起来。
靳渊被安排在太子殿下右下方,两人闲聊饮酒,四公主不时插言,气氛也算融洽。
直到宴会接近尾声,期间都平静无波。
然而慕容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绢,看了看不远处的宁昭,随即笑了笑,端起酒杯,便走了过去。
宁昭不愿再生事端,回到座位便埋首垂目,对周围的一切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直到头顶压下一片阴影,熟悉到让她颤栗的声音传进耳里,这才微微抬起了头。wWW.ΧìǔΜЬ.CǒΜ
“太子殿下。”宁昭福身,恭敬唤道。
“宁二姑娘无需多礼。”慕容承抬手虚扶了一下笑意盈盈的道:“之前还多亏了宁二姑娘医治,本宫的腿才得以恢复,上次诗会相见,本想跟姑娘当面道谢,却没来得及。”
慕容承握着手绢摸索片刻,端起酒杯朝宁昭举了举,温和道:“本宫敬宁二姑娘一杯,多谢姑娘当日之恩。”
宁昭却没接,垂眸回道:“举手之劳罢了,太子殿下客气了,况且太子殿下刚刚搭救,该是臣女道谢才对。”
话虽如此,然而宁昭却是一副冷漠疏远的样子,感觉到她的抗拒,慕容承微微蹙了蹙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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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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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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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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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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