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衣人闯入他的药房里,一声不吭就将一块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又往他口中塞了一件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物件不让他开口,一人一边强行架着他就走,似乎还是蹿上了屋顶,奔走没一会就抵达了,又将他放下,仍旧是不给他出声,只是左右两边的人一直拖着他行走,来到某处,又带着他跪下,“主子,人已经带到。”
“绑起来。”
李长君什么都看不见,视觉的丧失给他带来的是听觉的倍加敏感,他听到了一把男声低沉的嗓音响起,之后自己身边的两人便用绳子将他牢牢捆住,只留出一只手来,似乎是为了避免松开他之后他伸手去摘了蒙眼的黑布,又有一人伸手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李长君哭喊不得,本就没法挣扎,又被捆得跟粽子一样,更加挣脱不得,只得默默流泪。
泪水打湿了捂着他眼睛的那只手,身旁那人却好似一点动静都没有。
好在身边两人已经不架着他了,就算被捆着,他也能试图挣扎一下,堵着的口中一直发出呜鸣声,试图引起人的同情心,好让人放了他。
“取走他口中的东西。”
那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在李长君听来,就好似救命一般的悦耳声线,等口中塞着的东西被取下,他登时大喊出声,“救救我,放了我,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我什么都不会,我家中倒是有些银子,放了我,你们要多少我就给你们多少,要是不够不打紧,我往后赚的银子都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
“真聒噪。”
那男人的嗓音再度响起,却是一声清冷的抱怨,“闭嘴,否则我即刻杀了你。”
李长君不敢再说话,只得默默闭嘴继续落泪。
“你就是京城名医李长君?”男人的声音顿了顿,片刻之后又响起,话虽然是疑问句,可语气肯定,根本不给李长君反驳的机会。
“我是……”带着浓浓的哭腔,李长君默默认下。
“给我把脉,看完了之后我就放你走,不仅不会杀了你,还会赏你一大笔银子,不过你最好能看出什么来,若是你敢欺瞒我,就算你事后逃到天边去,我也依然能抓住你,依然能将你碎尸万段,知道了么?”
威胁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李长君的手被拉着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腕。
指尖触碰到手腕,医家的本能让李长君停止了哭泣,细细感受起指尖底下的脉搏来。
“……换只手。”片刻之后,他带着嚅音轻声要求。
那人倒是配合得很,拉着他的手搭上了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腕。
异于常人的脉搏让李长君忘记了恐惧,被黑布蒙着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想努力看清前方却又什么都看不清一般,“这……”
他惊讶的声音让男人察觉出不妥来,手腕被撤走,唯有那低沉的嗓音还证明他的停留,“有话直说。”
“这是被下了毒的脉象啊。”
李长君惊讶于这毒性的根深蒂固,又诧异于此人的身份,“阁下莫非是宸王殿下么?”
只有传闻中一直被陛下下药的宸王殿下才会有这样的脉象,可不对啊,他分明已经给宸王诊过脉了,也给了他解药,如今他早该大好了才是,怎么会出现这般诡异的脉象。
难道是他的药不起作用,宸王体内的毒性并没有解开?
可不对啊,这脉象好像也不是宸王的,这脉象虚弱,怕是此人已经上了点年纪才对。
可若不是宸王,谁会给别人下这么深这么重的毒?
面前那人忽然发出一声轻笑,“你为何觉得我是宸王?”
这人不是宸王,又被下了这么久的毒,再加上上了年纪……
李长君是聪明人,不必猜也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了,他此刻只是庆幸自己方才误以为没能给宸王解毒而脱口而出问出来的一句话,那句没有经过大脑的直言反倒是救了他一命。
迅速冷静下来,李长君抽了抽鼻子,“据说宸王殿下被下了毒药,多年积累下来,这个脉象不会错,阁下当真是宸王殿下么?可仿佛宸王殿下要比阁下年轻一些,您这脉象,不像是一个刚成年的青年男子该有的。”
“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男人还是没有揭开他黑布的打算,却承认了他的后半句话,“我不是宸王殿下,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只不过如今看来,倒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被下了毒的可怜人,请神医不必有所隐瞒,知道什么便说什么,我都能坦然接受。”
李长君顿了顿,倒是没有隐瞒他的体内的毒性,“阁下想必是多年前被下了烈性毒药,若是此毒一直服用,阁下早就该丧命了,可这药阁下应当只服用了一段时间便断掉了,当时的毒性只入发肤,尚且能救一救解解毒,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毒性已经侵入了阁下的五脏六腑,早已无药可救,阁下剩余的性命,不会超过三个月。”
“三个月……”面前的男人低声呢喃出声,“此物是何种毒药?为何我这些年病过伤过,却没有任何一个大夫能够看出我中了毒?”
李长君摇摇头,有些无奈,“此毒罕见,不是寻常大夫能辨认得出的,就算阁下能请动宫里的太医,怕是他们也不能看出什么,在下不过是从小跟随家父,学了些家中秘传的药方,才能得知这样的毒药罢了。
其他人如何能够知道,阁下未免太过小瞧那下毒之人,此毒发作起来,阁下会像往日一样沉沉睡去,只是一睡不醒,旁人看来,就只当阁下是睡着了,睡着死去了,不会想到阁下是中了毒,即便剖开尸体验一验,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好歹毒的法子。”那男人嗤笑出声,旋即追加上放肆的狂笑,“好歹毒的法子!”
龙颜震怒,李长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不敢揭穿这人的身份,只得伪装着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强撑着跪住了,“阁下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还是早些去完成的好,这毒,在下也无法解了。”
他的语气里不无遗憾的意思,可容元启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摆摆手示意暗卫带着他离开。
xǐυmь.℃ò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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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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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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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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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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