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民风开放,对未婚女子的要求没有那么严苛。
但也没到定亲男女没成亲就可以在一起过夜的程度。
林楚楚一问,丫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去向,楚贻立马就急了,“来人!快找!这还等什么!”
楚家的人马尽数出动,先是去了邱家询问。
邱家那头给出的回答是并未与邱少爷一同出游。
而他们口中还在书院夫子家中讨教学问的邱少爷,此时正脑袋开瓢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
梁致脸上泛着不正常驼红,两眼迷离,嘴唇微睁,整个人快要化成一滩水一样,肢体缠绕着身边的男人。
屋里拿镇纸的小黄门,惊慌失措,看着皇帝的亲妹妹一脸媚态地勾引着皇宫大总管。
而地上躺着的是大昭久负盛名,立下战功赫赫邱老令公的嫡亲孙子。
“别看了!”汗湿的手不停地往衣领子里头钻,身上仿佛贴了块烙铁一般,赵安生额头渗出汗珠,“把邱恒拖出去,让人看着院子,今天的事情不准泄露出去一个字。”
不需多残忍的话威胁,他的底语气就足够恐怖。
赵安生短短时间之内,就能立足于大内,其中手段岂能是常人所能想象。
邱恒被拖出去,房门彻底关上之后。
“赵、赵大哥,是你吗?”梁致双眼迷离。
身上仿佛放了把无边浴火,烧得她理智全无,刚才邱恒靠近时候仅剩的那点冷静,在看见赵安生那张脸之后彻底焚烧殆尽。
赵安生尽量把持着冷静,滚烫的眼泪已经蹭了他脖颈上全是,“殿下,你现在不对劲,大夫马上就来,你再坚持一下。”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不要……”
她眼尾绯红,气雾弥漫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滴滴灼烫的热泪淌下来,她哭的凄楚,喊着泪腔的声音仿佛要把人的心生生撕碎。
“赵大哥……”
“这是梦吗?”她无助又隐忍地哭着,“赵安生,你果真无情,连到了我的梦里,都称呼我殿下……”
“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小钿死了真的是我的错吗?”
“我也想成为你的妻子……”她哽咽着,“我比任何人都想,在齐家退婚我自由的那一刻,就想去豫州找你,我、我……”
“可他们却告诉我,你成亲了……”
她哭着苦笑,“你竟然成亲了,我那些暗藏着的心思就都就成了没有人知道的笑话……”
眼泪好像是没有尽头那般从无限的哀伤里流出来。
赵安生看着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心如刀绞,肝肠寸断,“殿下……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不要叫我殿下!”梁致被两个字瞬间刺伤,“我不要做什么殿下!如果可以我想自由自在的活着,而不是像在牢笼里一样,看着所有人都纵情肆意的活着。”
而她像个孤零零的旁观者,看着妹妹婚姻幸福,她只能羡慕。
看着大哥挥斥方遒,而她却在情爱里画地为牢。
衣服上的口子,一颗一颗被解开,露出里面纯白的肚兜。
赵安生刹那间慌了,那抹纯白好似一把利剑顿时穿透了他所有伪装,“梁致!”
他拔高了嗓门,紧捂着她的衣领,“你看清楚我,这不是梦!”
可梁致的手却从下面把肚兜掀开,露出满部斑驳疤痕的肚皮,赵安生一瞬间惊住,愣愣地看着那些骇人的伤疤。
面容顷刻间狰狞起来,脸皮都在抖动,“谁干的!”
那样的伤疤不知是遭受多少酷刑才能留下。
“谁干的……”梁致笑了出来,脸上全是泪水,“知道是谁干的又能怎么样,她们活着的时候,父王大哥都没办法替我报仇,她们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殿下……”
“连梦里你都叫我殿下……”梁致的眼神里满部无尽的哀伤,“你知道么,要没有殿下这两个字,若没有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我何至于被人折磨,连清白留下来都是预备着好到青楼卖个好价钱。”
“这样,你还觉得我想嫁给你是侮辱了你吗?”
“小钿死了,她死了是我害死的吗?”
嗓音一声声拔高,好似在心上撕开巨大的口子。
梁致当着赵安生的面慢慢把衣衫退尽,手臂肩头大腿内侧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谁能想到昳丽倾城的面容下面,会是这样一幅狰狞丑陋的身躯。
此刻的梁致仿佛是泡在了滚沸的开水里面。
一浪又一浪的灼烧不容拒绝地袭击着她。
她好似一株依傍而生的藤蔓菟丝花,身体不听话地又缠绕上,房间里唯一的一个男人。
“我快死了……赵大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邱恒给她下的也不知是何等猛药,梁致的身体已经烧的粉红,她眼圈虚晃的全是赵安生的脸。
再无耻的话她说不出来。
就只能训着本能,在他的身体上来回摩挲,未通过情事的可怜人不知该从何地方开始,只能无助地在他脖颈上来回磨蹭。
赵安生额头脖颈青筋毕露。
若是从前的他,定然不会这样坐以待毙,可现在的他……
“梁致……”赵安生悔恨地闭上眼,企图唤醒她丁点的神智。
可梁致却泪雨连连不休,“赵大哥,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么……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讨厌我……”
她啜泣着,“你我的东西我已经扔掉了。”
扔掉了……连同她那颗隐匿藏着卑微的心一起。
“我不要再喜欢你了……我太苦了……以后都不会在喜欢你了……”
十五月圆之下,乡村静谧的小河上倒映着的两个人影,那段深刻进两人生命里的唯一美好的记忆,终究是摔得粉碎化为齑粉。
赵安生偏头去看这个钟情于自己的女子。
她是那么好看,她永远高贵圣洁,可她却偏偏喜欢上了残缺鄙陋的自己。
而且是远远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喜欢。
他的身体已经残缺了,在那个匈奴将领的手底下,那个已经被千刀万剐的人,看出了他们之间相悦的感情。
挥刀下来的那一刻起,他这一辈子就注定永远无法拥有梁致。
悠悠苍天。
何薄于我。
眼泪淌下来,他不禁想,像他这样沉浮与黑暗的人竟然也会哭。
赵安生捧着梁致的脸,万分珍重,珍而重之,拇指轻缓抹掉断了线的眼泪,所有的话堵在喉头,说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话出了无能为力的两个字,“不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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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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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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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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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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