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内他们拐过的孩子已经有百余个了,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卖去了何处。”
周家人稍稍提起来的希望,又不由沉下去几分。
不过李知州还是应了下来:“你们且放心,本官定会尽力一试,待回去就提审他们,看他们能不能记起些什么。”
听着,宋念喜已经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
心痛得已经连话都不知咋说了。
她可怜的儿啊!
周老三也垂下头,眼圈红了起来。
一旁的小绵绵瞧着,心里头难受的是一揪一揪的,恨不得赶紧给大郎找回家来。
“那就麻烦大人了,若是真能找回我家大郎,我周家定会举全家之力,报答大人的恩情。”周老太起来就朝李知州欠了欠身。
李知州顺手搀扶了下,不经意地看了看周绵绵。
这小家伙的睫毛已经被打湿了,急得小脸儿通红,眼看也要跟着她娘一块哭了。
李知州敛起了眸色,区区四岁就会比如着急家里的事儿,可见这丫头真是不同寻常。
“你们且在家等消息,本官会为你们寻人的。”李知州说道。
临走前,他从官帽上取出一颗顶珠,送给了周绵绵。
“大人您这是?”周老太怔了怔。
“既然收不成义女,就留枚信物给这丫头,也算是结个善缘,以后若有人欺负了这孩子,你们也可拿此物出来挡一挡。”李知州若有所思地笑道。
周老太想了下,便也不再推脱。
把那枚青金石珠子给绵绵好生收好。
这便送走了李知州一行人。
待回到家之后,周老太的脸色一直郁郁的,宋念喜更是进了西厢房就没出来。
周大郎被拐之事,本就是周家一直以来的隐痛。
如此被李知州翻出来,就等于在他们的心上下了刀子,把那过去的痛处又狠狠戳了又戳。
瞧着娘和老四他们都没个笑面儿,郑巧儿也意识到事儿的严重。
只是她进家晚,也从未听家里人说起过大郎的事儿,所以还不知事情的头尾。
便去找孙萍花问了一问。
“二嫂,方才咱娘和三嫂她们说家里被拐了个孩子,这是咋回事儿啊。”郑巧儿进了东厢房找炕边坐下。
孙萍花一听就忍不住叹气。
“那是五年前的事儿了,是咱家的大郎,也就是老三两口子的头一个孩子。”
郑巧儿忍不住捏紧了手心。
“我打进门后见家里只有二郎他们,还以为三哥三嫂的头一个孩子是早夭了,没想到竟是被拐走的。”
说起来孙萍花也难受得紧。
她粗糙的大手擦了擦眼睛:“这事儿你可别在老三他们面前提,他们听了又要难受了。咱家大郎可是和好孩子,当年要不是老二懒,让大郎去村口打油,大郎也不能出这祸事。”
郑巧儿脸色微白,听孙萍花继续说着。
原来,周大郎被拐那年才不过五岁。
那时候,泉乡还没有旱灾,周家的日子虽说过得紧巴,但也能勉强度日。
一天村口忽然来了个卖油郎,因卖得便宜,不少乡亲都抢着过去打油。
周老太也想给家里的伙食添些油水,这便给了周老二十文钱,让他去打点儿油回来吃。
可谁知道,周老二从地里回来太累,就使唤大郎去了。
打那儿之后,周大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wWW.ΧìǔΜЬ.CǒΜ
郑巧儿听着心里可难过了:“这么算起来,大郎现在也该有十岁了吧。”
“可不,比二郎大上两岁半呢,要是大郎还在家里,现在都快赶上咱俩高了。”孙萍花说着,就忍不住骂起那天杀的贼人。
“这群该死的拍花子的,咱家大郎要是还在,肯定是个可懂事的孩子,你说他们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啊!”孙萍花红着眼眶道。
周大郎丢失前虽才五岁,可也能够看得出些性格品貌。
不像二郎那么疏离,也不像三郎那么虎气,周大郎打小就是个会知冷知热,也不过分闹腾的孩子。
自打大郎不见了,宋念喜受了好大的打击,整整半年的时间都是郁郁的。
毕竟这可是她的头胎,也是她最疼爱的一个小子。
妯娌两个在东厢房又念叨了一会儿,这时孙萍花就耐不住性子了。
她是个直愣愣的人,这会子一心记挂着大郎,忍不住去正房跟周老太说两句。
“娘,您说李大人真能帮咱们找回大郎吗,要是这样可就太好了。”孙萍花急切得很。
周老太却心里没谱儿。
“这事儿哪那么容易,大郎被卖怕是不止一个人经过手,他们极可能早就不记得买主叫啥了。”
况且,就算记得也未必能找到。
一旦买主搬了家,又或是再把孩子倒腾了几手,
那可就是大海捞针了。
周老太光是想想就揪心,也不忍再去细想。
孙萍花听了也忍不住直叹气。
不想周老太太过伤神了,郑巧儿拉了拉二嫂,让她别再提此事了。
孙萍花也心领神会,又说起了李大人认义女的事儿。
“对了娘,方才那大人要认绵绵,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您咋不答应呢。”孙萍花不理解地挠头。
周老太抬眼盯了她一下。
“老二家的,你觉得这天底下可有白来的好事儿?”
孙萍花被问得一愣。
想了想后犹豫地摇摇头。
“可是,咱家二郎不也被私塾的魏夫子认作义子了吗。”孙萍花又忍不住嘟囔,
周老太晃了晃头。
“夫子收学生为义子的,那可多了去了。况且人家魏夫子是教二郎的,也是看中了二郎的聪慧。”
这时郑巧儿忧心地开口:“但是李大人今天是头回见绵绵,跟二郎跟魏夫子可不一样。”
“巧儿说的正是。人家可是马上要当巡抚的人,身份贵重,好端端的,咋会忽然要认下绵绵,老二家的你就不细想想?”周老太语气中带着嗔怪。
孙萍花这才恍然发觉。
“这好像是有些奇怪,娘,您说李大人他这是为啥呢。”孙萍花睁大了眼珠子:“该不会是图绵绵些什么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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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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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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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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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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