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见周老太和宋念喜都在,他还喜滋滋地跳下驴车。
“娘,阿喜,我可有个好事儿要同你们说呢。”
那沈家要在桃源村盖别院的事儿,别说是娘和媳妇儿。
就连小绵绵听了,都定能可高兴了。
周老太急得冒汗,忙给他扯了过来:“老三,有啥事儿先不忙着说。你快用驴车带着老村长,去追那花婶儿去,安哥儿被偷了!”
周老三心里顿时一惊。
啥?才不过半天的功夫,咋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他也顾不得多问。
这就拽过了驴车喊道:“老村长快上车!老四也上来!咱家这驴脚力好,肯定能给孩子追着!”
只是眼下那花婶儿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不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桃源村连着外面的岔道口有三四个呢,这要追错了方向可就遭了。
周老三坐上驴车,心中正焦急着。
这时周绵绵急巴巴地跑来,抱住周老三的大腿,给他看红泥巴。
一大坨桃源村特有的红土,躺在绵绵软乎乎的小巴掌里。
“绵绵这是啥意思?”周老三忙弯下腰问道。
周老太不由猛拍大腿。
“我说咱绵绵咋要弄红土呢,原是早就疑心那汉子了!老三,那花婶儿家的驴车轱辘上全是红泥巴,驴车一跑肯定都沾地上呢,你追着泥巴,就能追到他们!”
周老三和老村长听了都喘了口粗气。
“娘,放心吧,我这就去追!”
周老三吧唧了闺女一口,就扯着缰绳追泥巴去了。
看着疾行而去的驴车,云秀两腿一瘫软。
倒在了地上,抱住了周绵绵。
云秀年纪还小,一下子又受了这么大惊讶,为了照顾她,郑巧儿就留在老村长先陪着她。
周老三他们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周老太心里担心着,也没啥心情弄晌午的饭。
只随便热了点儿面饼子,又去洗了一把笋干炒了点儿肉片。
宋念喜后院拿了几个鸡蛋,蒸了一大碗的鸡蛋羹,这晌头的饭就先这么凑合一口。
待填饱了肚子,周老太对孙萍花道:“锅里还留了一碗笋干炒肉,一会儿你给拿上,再带几个面饼,送去巧儿还有云秀。”
孙萍花应了一声。
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孩子丢了,只怕云秀也吃不下啥东西啊。”
“不管她能吃多少,总得给她送去,好歹吃上点儿,可别给身子熬坏了,再说还有巧儿呢。”周老太说着,脸上也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孙萍花点了点头,这就赶紧下了炕去老村长家送饭了。
这一趟找孩子,也不知会不会发生啥打斗。
周老太心中难免担心着两个儿子。
又怕一旦追不回孩子,那老村长和云秀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早知如此,周老太当时就该听绵绵的,一起跟着过去盯住花婶儿就好了。
周老太微微摇摇头,扭头一看小绵绵正趴在窗台上。
担心地直捏脚丫子。
跟个小大人似的,猫着腰偷偷叹气。
周老太一看心中可是揪了下。
“大人们操心也就罢了,哪能让你个小乖宝儿也跟着上火,来,奶带你去睡一觉,等你醒了你爹他们就回来了。”
说着,周老太这就给绵绵抱进了小暖阁里。
家里前两日刚给绵绵做了床新褥子,足足有三四层普通褥子那么厚。
铺在身子底下软乎乎的,可舒服了。
淡紫色的罗布床幔也是新换的,散发着淡淡的小花香气。
周绵绵被周老太抱进了被窝里。
折腾了小半天,这小家伙也属实乏了,小脑瓜刚一沾枕头上,就长长吐了口浊气。
接着小身子一缩,缩成小小一坨。
蒙着小被子睡去了。
周老太又哄了会儿绵绵,给她掖了掖被角,才走出暖阁。
去老村长家看望云秀去了。
周家的驴脚力快,周老太本以为老三他们傍晚就能赶回来。
可是不曾想,直到天都快黑了,村口也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宋念喜和郑巧儿等得连饭都吃不下,提心吊胆的。
白镖师不大放心,还过来询问了两三次。
眼看着夜色都深了,白镖师便带着两个兄弟过来。
“周大娘,今晚我们仨会在你家门口守夜,你们且放心歇息吧。”
家里的男人都出去了,白家人担心周家会害怕。
这才主动提出来。
周老太很是感激,便道:“白镖师,辛苦你们兄弟了。我家人多没啥,就是怕云秀在家会害怕,我已经让我家巧儿去陪着她了,你们也去帮忙守着吧。”
“那是自然。”白镖师点了点头。
桃源村本就不剩几户,一下子又出了这变故,白家人很是上心。
白镖师寻思了一下,又道:“周大娘,您别担心,若是明天一早周三哥他们还没回来,我便出去帮忙找找他们。”
以前开镖局时,白家也是有些人脉的。
如今理应帮一帮乡亲们。
周老太忙点头应下:“白镖师,那就麻烦你家了。”
回到家里,看着神色担忧的宋念喜,周老太却不咋担心。
她相信老三做事有分寸。
不管能不能找着孩子,总归都不会伤着自己。
……
此时,杏花镇二十里地外,砬子村正冒着炊烟。
十几个健壮的汉子在村口守着,篝火烧得红通通的。
时不时的会传来一两声孩子的哭闹出来。
不过很快就被止住了。
周老三带着周老四和老村长,正蹲在离村口远些的林子里。
他们三人寻着红泥巴的痕迹,追了整整一个下午。
眼看着就要追上花婶他们了,可不曾想,他们却忽然进了眼前这村子。
周老三性子沉稳,察觉出此处定是个窝点,没有跟着进去。
而是在外面蹲守了好一会儿。
村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粗鲁汉子,时而还有别的孩子被带进去。
可见此处这就是个拐孩子的私窝啊!
这时,前面有汉子拿着火把出来巡逻,周老三忙蹑手蹑脚地退了几步。
直到那红通通的火光照不到他们这边,周老三才停下来。
回头看了看老村长和周老四。
“前面那个不知是啥村,安哥儿应该是被带进去了。可惜咱晚了一步,没提前摁住花婶儿和她男人。”周老三压低声音道。
老村长急地心焦:“就算他们人多,我也一定得给我安哥儿救出来,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周老四怕他冲动,摁住了老村长的肩膀。
“您先别急,咱们就三个,他们里面指不定还有多少人,咱得想个稳妥的法子,才能保全安哥儿啊。”m.xiumb.com
老村长额头暴起一连串的青筋,眸底都红得不行。
只是想着不能连累周家哥俩,他还是松开了拳头。
点了点脑袋:“都听老三的,你们放心,我不会乱来。”
周老三不大了解这边儿。
“老村长,你先跟我说说这是啥地儿?为啥这伙人会在这里藏孩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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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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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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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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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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