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朝周老太冲了过去。
“老三,娘可算等着你了。”
周老太搂着儿子,心头一阵地疼着,多日不见,周老三可是瘦了一大圈。
眼窝深了一些,脸上的疲态也多了几分。
好在精神还是不错的,应该没受啥大的磋磨。
“娘,你咋一个人在这儿,阿喜和绵绵呢,老四他们呢。”周老三焦急地东张西望。
周老太拍拍他肩膀:“别急,他们娘已经安置妥当了,没跟着来是娘怕生啥变故,你二哥倒是跟着娘一块来了,那个……你二哥呢……”
周老三:……
顾不上管周老二那个不成器的,周老太赶快先过来见过知州大人。
待行了礼后,知州大人又对周家夸赞了一番。
听着周老太心头悬起的石头可算是要放下了。
李知州是个面相和善的,偏瘦了些,不过眉眼间却透着几分庄严。
“此番多亏了你们周家,才能及时制住杨知县一干人的恶行。本官是个赏罚分明的,那杨知县征你周家的徭役自此便不做数了,你们只管安生过日子就是。”
说罢,李知州又跟周老三要了山谷乡亲的名册。
不知要做些什么。
趁着这会子,周老三也跟周老太说起了自己此行的艰难。
“难怪老三你迟了这么些时日才带着知州大人回来,原是经了这么多事儿。”周老太听了忙抚了抚胸口。
原来,就在周老三赶到城中那日,偏逢李知州出行在外。
为了等李知州回来,周老三不得不耐着性子在城中逗留数日。ωωω.χΙυΜЬ.Cǒm
好不容易李知州回到灵州城了,可周老三却被拦着不许见知州。
还跟官吏们起了争执,险些被下狱。
最后周老三没了法子,只能拿出临行前周老太给他的银钱,几番打点,才得以见到李知州。
“没事儿老三,钱都使出去了也无妨,只要咱一家能好好在一块儿就成。”周老太不觉得心疼银子。
只心疼周老三在外遭罪了。
周老三刚要点头应下,这时,就听见李知州让官兵们上山去把乡亲们抓回来。
一并充了徭役!
周老三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回头道:“知州大人,我们那些乡亲都是因杨知县要私挖金矿,才被安上了徭役的差事,如今杨知县既已被抓,那么乡亲们想必也不必再去受那罪了吧。”
李知州抬眸看了看周老三,露出了不认同的神情。
“杨知县虽有私心,可他征发徭役却是过了明路的,而且也上报过了,本官如今就算抓了十个杨知县,也不能免了他们的役差。”李知州一本正经地道。
啥?
周老三有些懵了。
正还要辩驳,却见李知州又拿出了一张文书:“你可瞧好了,这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你们山谷的征役令,你的乡亲们故意抗令不尊,严重者本该被处死或流放,本官已经算是网开一面,只需他们多服半年的徭役即可抵罪。”
“还得多半年?那黑煤窑进去了谁能有命回来,更别说还要再加时间了。”周老三有些着急。
周老太也赶紧过来央求:“就是啊知州大人,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庄稼户,那祸根本是杨知县所造,不该由我们担啊。”
李知州顿了顿。
“本官已经允你们周家功过相抵,不用去服徭役,这已经是本官能做的最多的了。”李知州边说边叹了口气。
又指了指文书,他也很无奈。
虽说杨知县可恶,可本朝早有法令,不可随意逃脱徭役。
既然这征役文书已经过了明路,那便不可能是不做数了。
只能让山谷的乡亲们应下这差事,承担应有的责罚。
周老太和周老三一听,顿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折腾了一大顿,又花了那么多银钱,本想着能够把大家伙都保下来,没曾想现在反倒多加了半年。
这可如何使得啊!
周老三急得脖子都红了,可是又不能够顶撞李知州。
只能自己跑回周家的院子,发泄般朝墙砸了两拳。
“别的乡亲也就罢了,有些个不少不知好歹的,不救就不救吧。可是李伯他们家跟咱们家这么要好,他年岁又大了,总不能看着他家遭罪去。”周老三眼眶顿红。
更何况,当初逃到山上本就是周家的主意。
现如今如果只有周家获救,其他家却都要折进去,那咋想都于心不忍啊。
周老太沉下了眸色,也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管怎么说,至少李家,还有咱以前的老乡亲们,像顾家还刘家的,咱咋说都还是要尽力救一救的。”周老太低声道。
“可是知州大人方才不肯松口半分,此事不知还能不能有缓了。”周老三捏着拳头急得不行。
无论如何,周老太都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知州大人刚才说什么功过相抵的,才让周家得以保全。
“照这么说,只要咱家能够再立上一功,是不是就能够抵消掉一部分乡亲的过错了?”周老太忽然有了个念头。
说罢,她在老三的耳边连忙低语了几句。
周老三不由惊讶抬头:“娘,知州大人名声在外,可是从来不爱惜银钱的,这招怕是行不通。”
周老太更加老练,想得自然更深。
“这个傻孩子,若是知州大人真的那么两袖清风,那为何你想见他却要多方打点使银子呢?”
虽说这钱不是直接给知州大人的,而是给李知州身边官吏的。
可是堂堂知州,眼不瞎心不聋的话,想必也不可能不知身边人做着龌龊之事。
“这多半也是得了李知州默许的,儿啊,你且看娘咋做就行了。”周老太拿定了主意。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李知州面上再清高,为了仕途怕是也不可能一点不沾染铜臭味。
于是周老太这就径直朝李知州走过去。
“知州大人,民妇有一要紧事要禀告。”周老太过来作揖:“民妇在山上发现一箱宝物,疑是山匪留赃在那儿,不知是否涉及丢窃大案,民妇不敢不报。”
李知州本来还反应平平,只当是普通首饰箱子。
可是一听到那宝物里还有数不清的金锭,他就立马露出了肃色。
“看来这宝箱定是从位高权重之人府中偷取的,本官得去一趟,若是有关城中大案,那必定是要带回不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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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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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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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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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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