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家的大门便被匪寇哐当踹破。

  他们抓着李春珠,挨个屋子一通翻找,打砸的动静传进了地窖之中。

  周老太屏气凝神,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断滑落。m.χIùmЬ.CǒM

  怀中的周绵绵更是被她紧紧搂住。

  生怕这小心肝受到惊,周老太虽也害怕,可大手仍不断地抚着绵绵的后背。

  嘴里嘟囔道:“没事儿的乖宝儿,咱周家如今福运正好,定会顿过此劫。”

  周绵绵缩成小小一坨,使劲儿点了点小脑瓜。

  “嗯嗯奶别怕,不会有事哒!”

  听着那些匪寇快搜完前院,眼看就要被李春珠引到后院来了。

  周老四恨恨地捏着拳:“李春珠这蠢妇,以为卖了咱周家,她就真能得到好吗!”

  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真是祸害遗万年。

  “看他们这流氓架势,怕是不止抢财而已了。”周老三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怕是连人也想一起给掳了。

  老人和汉子也就罢了,可若是孩子和妇人被他们抓住,想必定是不会放过!

  听到这儿,周家三兄弟彼此对视了一眼,

  都默默地抓紧了木棍和长矛。

  大不了,就跟这些流寇拼了,他们周家人绝不能任由歹人欺凌!

  很快,流寇们就来到了后院。

  有两个直接进了鸭圈,踩住了那地窖上的顶门。

  地窖里,周家人的心瞬间都悬了起来。

  见后院也是空空荡荡,不见任何人影儿,连半只鸭子都没有。

  那几个匪寇这时也彻底没了耐心。

  其中一个上来就揪住李春珠的衣领子:“这就是你说的有钱人家?咋连口吃的都找不见!你这刁妇,居然敢戏耍我们兄弟!”

  李春珠早就傻了眼。

  她瞪大了眼珠子,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不对啊,周家人呢?

  难不成是躲藏起来了……

  想着凭周老太的头脑,定然会对匪徒早有防备。

  李春珠暗暗在心底痛骂周老太鸡贼。

  这该死的周家人,咋就不能在关键时候给她挡挡灾呢!

  但愿他们都在别处没了命才好!

  眼看着那匪寇凶神恶煞快要吃人,李春珠只能赶忙求饶。

  “几个大哥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哪里敢骗你们。这家人肯定是知道你们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可怪不得我啊。”

  另一个匪徒瞪着双猩红的眼,一巴掌就呼在了她脑瓜子上。

  给她打得脑袋嗡嗡响。

  “你当我们哥几个没长眼睛吗,这家空得压根就不像住过人,要我看,你这妇人分明就是故意唬我们。”

  说罢,容不得李春珠再辩驳,几个匪寇这便抓着她,离开了周家。

  临走前,还在周家大门的墙边,抹了泥巴做了个空屋的记号。

  那李春珠刚一被拖出周家,脑袋疼得还没缓过来。

  下一刻就被拿麻绳给捆了起来。

  又被扔进了一个麻袋子之中。

  她哭嚎的动静撕心裂肺,可换来的只有几记拳脚。

  “哭个屁,再哭就给你扔到崖子底下!”

  李春珠一听,吓得打了个哭嗝,只能咬着嘴低声呜呜着。

  流寇们待她毫无耐心,边走边商量着,明个儿就派人给她送出去卖了。

  “这妇人也忒难看了,还是给她卖了得了。”

  “行,杏花镇东边有个煤窑,正缺做饭的,给她弄去还能换上几百个铜板。”

  “要不还是送去浣衣坊吧,他们那儿活更累,说不定能多给咱点儿。”

  “也罢,只要钱多就行,那浣衣坊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整天干不完的活儿,正好能堵上她这张破嘴。”

  匪寇们说话的动静越来越小。

  直到外面安静无声了,地窖里的周老太才可算是松了口气。

  一张凝重僵硬的脸上,渐渐多了点儿喜色。

  他们周家,竟然真得躲过一劫了。

  老天保佑啊!

  怀里的周绵绵也舒了一口气,吐出了一直咬着的小手手。

  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转软乎乎的身子,就抱住了周老太的脖颈。

  “奶,坏人走啦,没事啦!”

  绵绵奶呼呼的小声音传来,试图安慰周老太和家人们,

  周老太紧张得浑身是汗,连忙拿了条帕子擦了两下,生怕汗味儿熏着乖孙女儿。

  “奶知道了乖孙女儿,真是奶的乖宝儿,还知道担心奶啊。”周老太心底暖洋洋的。

  “娘,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周老三这时也开口,松开了手里的木棍。

  “可算是熬过去了,现下咱们都可以好好松快松快了。”周老太欣慰道。

  宋念喜听了这话,身子终于一软,瘫在了两条棉被上。

  等她转头一看,发现孙萍花的牙齿竟还怕得一直打颤。

  宋念喜忙推了推孙萍花:“二嫂,没事儿了,人都走了,你快缓一缓,可别吓出毛病了。”

  孙萍花被这么一推,紧张得直接蹦了个打屁出来。

  只听“卟”的一声。

  地窖里,顿时多了点儿滑稽的氛围。

  一下子就把先前的凝重给冲散了。

  周家人不由都有些轻松了,三郎他们几个小子还捂着鼻子直乐。

  孙萍花这时候才缓过神来,猛的一拍大腿。

  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娘,老二,那些匪寇呢,是不是走了,真走了吗?”

  想不到平时最能吃苦的儿媳,现下却是最不经吓的那个,周老太摇头笑笑。

  又伸手摸了摸孙萍花的脑门:“看给老二家怕的,放心吧,他们都走了,不会有人来抓咱们了。”

  孙萍花一听,这才来了个大喘气,眼底的惊慌终于没了。

  她整个人倚在土墙上,捂着胸口一直轻轻“哎呦”着。

  现下时候也不早了,大家伙又受了惊吓,周老太这就让周家人快快躺下休息。

  “都夜里了,都睡会儿吧,有话咱明个儿再说。”

  躺下后,周老太寻思着今儿的有惊无险,属实要归功于一个人。

  她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周绵绵。

  只见周绵绵躺在自己的小锦缎被窝里,眨巴一双大眼睛,还水汪汪地到处看着。

  看起来精神头儿十足。

  刚刚出了这事儿,显然周家谁都睡不着觉,不过是能暂且躺下歇着罢了。

  周老太把乖孙女的小手握在手里,感动地轻轻握着。

  作为家里的主事人,她心里门清儿。

  今个儿若非周绵绵把东西都“变”没了,那些匪寇在李春珠的撺掇下,未必会善罢甘休。

  说不定迟早要找到地窖来。

  说起来,可是绵绵救了周家人的命啊。

  “绵绵,你可真是咱周家的小福星,奶咋就有你这么好的宝贝疙瘩呢。”周老太红着眼眶叹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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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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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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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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