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她立马噤声,乖乖的小媳妇模样。
伸出的右手指尖被烫红了,男人看了眼后锁紧眉头,一副拿她没辙的模样。
“你说你偷吃就偷吃,怎么那么不小心?”他握着她的腕,单手敲了枚鸡蛋,取了蛋清轻轻抹在她指尖上。
“不怪我,是那锅太烫。”她振振有词。
“嗯,是它的错,它明知你要偷吃猪蹄居然不自动冷下来,改天换了它。”
“……”
顾先生你的语气还能再嘲讽一些吗。
指尖抹了蛋清后,多少有些心理作用,再加上肚子饿了,宋宋很快把疼痛忘得干干净净,吃饭睡觉打豆……斗地主。
打完后准备上楼睡觉,挽着男人的胳膊,蹦蹦跳跳地走到卧室。
正要拧门,男人的脚步忽然停住,挑眉看向她,“你经常来这里?”
宋宋愕然片刻,摸了摸鼻子嘿嘿地笑,“没有啊。”
“这个别墅构造特殊,几间卧室的位置很难找。”
她继续干笑,“难找吗,我上回叫人一块来打扫卫生,很轻松地找到了啊。”
他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卧室难找是因为在金碧辉煌的镜柱和装饰物之间,又不是并列在一起,房间之间的间隔远,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话不好找。
他们住的卧室是间温馨的小客房,家具都换了新,包括窗帘在内是宋宋喜欢的风格。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像条小狐狸似的冲男人挥手,很是妖媚,“过来啊。”
明知她是故意装成这样可还是勾得人心中痒痒的。
顾至深解开衬衫扣子,不急不缓过去,把她提坐起来,埋头脖间低语,“要哪个姿势。”
“嗯哼,说了随你。”
“你上。”
“……”
就算是这个小女人在上但是坚持不了多久又换了下来,所以每每都是顾先生费力。
宋宋觉着自己不应该随口答应这个男人,被折腾来折腾去不说,他总爱一边蹭着她的下巴一边要求她说话。
说什么。
随便,说话就行,这个时候说话声音很好听。
喊老公……不满意,喊亲爱的,都不满意,气得宋宋连哥哥都叫出来了他还是没有一点放过她的意思。
夜深了,近凌晨。
周围静谧,宋宋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月色凉如水,她的侧影被倒映在男人的身上,低头看过去,顾至深睡得很熟。
一到晚上,总能想起许多东西。
有时候记忆止都止不住地涌上来,有快乐也有悲伤的。
毫无睡意的宋宋起身下床,出了门,去了一间少女风格的卧室,没有开灯,只有黯淡的月光,昏暗中她点上一根奶油爆珠。
熟悉的味道传遍鼻腔,浓郁的奶香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原本的身份。
就算她是宋宋,喜好还是没有变的,无法拒绝奶油和巧克力,也无法拒绝他的拥抱。
胸口闷闷的,心脏像是被抨击般疼痛,每每想到自己还是宋乐时那傻乎乎的样子,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如同泉水涌发的情绪。
卑微,悲哀,怜悯还是……讨厌。
…
且慢且过下去,宋宋隔三岔五边去找蒋行宁的诊所,她自己倒不急着恢复全部的记忆,有的时候一个星期也想不起来一丁点。
“老实说,你潜意识里已经在抗拒了。”蒋行宁煞有介事地分析,“人就是有种自我调解安慰的意识。”
宋宋坐在椅子上,看了下时间,傍晚五点,顾至深该接她回家了。
“比如说呢。”蒋医生还在耐心地解释,“我以前念高一的时候想当兵,特别地想,到了高二高三后不知不觉地淡忘了,渐渐没了当兵的兴趣。”
她有些坐立不安,敷衍地道:“很正常啊,腻了。”
“不是腻了,是我当时的潜意识里知道自己眼睛近视,不能当兵,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并未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想法就逐渐没了,一点惋惜都没有。”
如果蒋行宁念书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是因为近视而不能当兵,那多少是会难过的,但如果由潜意识来触发,压根就没有任何的情绪。
宋宋听懂了,点头称应,“所以呢。”
“所以,你现在潜意识在抵制回忆,那你最好自己掂量下,是否继续想起。”
“我想知道,我是为什么陷入火灾的。”
“你如果知道的话,会难过的。”蒋行宁转动手中的笔,认认真真解释,“最好忘了吧,就这样最好。”
她哦了句,“那我们的治疗就此终结?”
“可以。”停顿了下,蒋医生沉吟,“不过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宋宋点头,包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许凝心打来的电话。
“来喝酒啊,我好孤单哦。”
“就你一个?”
“怎么可能,大家都在,很多朋友呢,郁少也在。我把地址发你微信,记得来哦。”琇書蛧
宋宋刚想说不去,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摁了摁眉心,她走出诊所,身后的蒋行宁跟随脚步,半开玩笑,“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我回片场,他来接我。”
“啧,你这样怪麻烦的。”
“是啊,很麻烦,不如我以后直接来这里接你好了。”
温淡的男声自背后响起,凉的仿佛晚秋的寒风。
宋宋偏过头,眼前一黑,抬头正是男人绷紧俊美的下巴,深邃的瞳眸对上她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她倒坦然无辜的笑。
“开车来的。”
“……”
她扶额,莫名不知所措地看了下旁边的蒋医生,轻咳,“我知道……你怎么找上这里了?”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
宋宋正准备回答,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可能是寒风太冷也可能是被惊的,打了个喷嚏后又接连两个,她抽出纸巾擦了擦鼻涕,眼睛也有些红。
顾至深看她这样想气又不好发作,冷声把车钥匙给她,“去车上拿衣服。”
“哦……”
女人短暂地离开后,只剩下两个男人的走廊寂静得很,除了耳边的风声刮过。
蒋行宁莫名心虚感觉好像是被抓女干了,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做啊,虚个毛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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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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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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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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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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