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先生说,婴儿干尸这东西毕竟是邪物,喜怒无常,而且世间事讲究个平衡,用某些非常规手段打破了平衡,就会带来强烈的反噬。
如今反噬已经出现了,于丽性情大变,操刀行凶,目前已经刑拘,漫长的铁牢生涯等着她。而昊昊也是性情大变,从沉默寡言变成带有强烈躁狂症的孩子。
“老先生,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我说道:“昊昊曾经在梦里跪拜黑衣法师,然后捧着神龛去深林里滴血,这是怎么回事?”
吴老先生喝了一口茶道:“这应该是黑巫术的一种,类似道家的出阴神。每天晚上睡觉之后,昊昊就会出阴神,在梦中进入黑法师设定的情景里,对邪物进行供奉。如果我猜的没错,昊昊滴血的那颗大树,下面应该掩埋着婴儿灵体。你们从于丽家出来后,婴儿干尸怎么处理的?此物是大邪之物,我要带到山上,找高僧进行超度。”
我和钱三串面面相觑,当时于丽持刀行凶,我们当时都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谁还记得那干尸。
钱三串当场给赵老板打了个电话,赵老板说起这件事,还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在电话里说那婴儿干尸已经让他扔垃圾箱了。
吴老先生大惊,赶忙道:“此物不可乱扔,被谁捡到了那可糟糕了。”
赵老板说道:“晚了,垃圾车已经收走了,可能拉到哪个垃圾点了吧。”
吴老先生长叹一声,沉默不语。
事情到这里基本解决了,现在就差精神失常的昊昊,关于孩子的问题,吴老先生会单独和四木沟通。
我和钱三串从无忧堂出来,感觉疲惫至极,我对他说,以后再有这样的破事,别来找我了。这几天什么没干,就是穷折腾。
钱三串砸吧砸吧嘴,说还不是为了咱们公司,你以为我愿意舔别人的屁沟子。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不知怎么搞的,浑身不得劲,跟感冒似的,鼻子总是若隐若现能闻到那股子焦味。
毫无征兆中我出现了耳鸣的状态,耳朵嗡嗡响,看到钱三串那个嘴一张一合,说的什么听不清。
最近是太累了吗?我勉强张开嘴,让钱三串开车送我回去。钱三串见我状态实在太差,也就不说了,发动车子回家。
回家就躺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梦见自己躺在一张冷冰冰的床上,有几个穿着白大褂衣服的人看了看我,说了一句话,是外语,我竟然听懂了。他们说的是,这个死了,处理了吧。
他们走了之后,进来一个穿着勤杂工衣服的男人,提起我的腿,塞进一口麻袋里。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
塞在麻袋里的我,扔在一辆带轱辘的铁车上,嘎吱嘎吱往前走。
再恢复光明的时候,到了一个陌生地方,这是一间没有门窗的木屋。屋门一开进来两人,前面是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全身都是纹身,后面那个好像是助手。
我一看这个男人,吓得就是一哆嗦,正是天字第一号。
以前王真人在的时候,曾经带我找过天字第一号,当时阴神出境,在泰境见到了他。此人极其邪门,竟能觉察到阴神状态存在的我们,并且一招逼退。
他的黑法深不可测,连当时的王真人都不敢捋其胡须。
现在,助手在木屋当中架起一团火,上面放上铁架子,我纳闷这要做什么。助手突然捧起我,交给天字第一号。
天字第一号动作极快,一根铁钎穿过我的身体,然后放在架子上。此时我没有疼痛,心中满是恐惧,就是惊慌。
然后天字第一号就像是烤乳猪一样反复转动铁钎,在火上烤着我,我就感觉浑身滋滋冒油,一滴一滴往下落。身上的皮肤也由刚死去的惨白色,变成了深黑的烧焦色。
助手掏出电话,在用汉语快速讲了几句话,好像是和客户交涉。挂断电话后,和天字第一号耳语了几句,两人用的又是外语。我竟然能快速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说的是,待会儿会有个内地来的女人来请愿,这女人和刘海洋在一个城市。
听到刘海洋这个名字,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回事?说的是我吗?
我感觉到一阵惶恐,此时此刻变成了婴儿,是不是中了天字第一号的某种妖术?
天字第一号和助手说,尽量找到刘海洋,定准他的位置。
助手点点头说道,兄弟会没有了,我们和内地最大的联系断裂,罪魁祸首就是他,不能放过。
我脑子嗡嗡响,生出一个极为荒诞的推论,天字第一号其实就是帮助四木和于丽的黑衣法师,之所以接待他们,就因为助手调查出这两个人和我是一座城市的!
天字第一号在利用这两个人,最终目的是为了找到我……
我脑子正在乱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极为尖锐的声音,像是门铃响。奇怪,一间木屋哪来的门铃声。
我突然醒悟,是我家的门,我现在是在梦里。
这个念头关键时刻救了我。当我意识到自己在梦里,赶忙伸出手去摸耳朵。这个举动竟让助手看到了,他指着我给天字第一号看,天字第一号也极为震惊,拿下铁钎子,准备细细查看。
我现在还是婴儿状态,已经烤炙成了干尸,竟然会动手去摸耳朵。
就在这个时候,我摸到了耳朵,一阵刺痛后从梦里惊醒,猛地睁开双眼。
我从床上跳下来,趿拉着拖鞋到外面开了门,是孟果来了。她手里提着奶茶,说道:“哥,听老钱说你状态不好,我到楼下奶茶店给你带了……”
她还没说完,我一把抱住她。孟果还在惊诧,“门没关呢。”后来老老实实让我抱了,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来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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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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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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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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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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