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发出隆隆巨响,不远处好像是一座大型工厂。
我和钱三串对视一眼,加了一百个小心,小心翼翼往前走。声音发出的位置,正在烟气指的方向。
没多远,莫名吹来一阵阴风。我手里的白色灯笼左右摇晃,冥冥之光更显阴森。
越往前走,声音越大,我们已经到了近前,一片深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我提着灯笼照着前方,提心吊胆查看,黑暗里出现了一道玉门,敞开了两人宽的缝隙。
走到近前,门里不断吹出阴风,香上的烟无法聚拢,不断吹散,不过能看出来,所指的方向就在门里。
“进不进?”我问。
“骑虎难下,就是刀山火海也得进。”钱三串说。
我正要提着灯笼往里走,他拉住我,示意看看周围情况。我举起灯笼,只见眼前的玉门,是巨墙的一部分。这面墙在黑暗里看不到有多高多广。
墙面描绘着大量的壁画,阴风吹动灯笼,左右摇晃,幽幽的光线里只能看到近前的一部分内容。
上面画着的内容看不太懂,像是上古洞壁的壁画,主体s是一只巨大的独眼牛。灯笼的光芒下只能看到牛的一部分。
这只牛在大地上乱跑,所到之处都是大火,能看到水坑、河流什么的都会干涸,无数人跪在地上痛哭。
这壁画用的是线条描绘,透着一股阴冷的逼真,我看得入神,正待细观察,钱三串拍拍我,提醒干正事。
“这好像不是地狱图。”我用灯笼照着阴森的壁画。
“管它是什么呢,这地方说邪不邪,说正不正的,我怀疑兄弟会的创始人真理子就是一变态。”
钱三串拉着我进了这道玉门。
门里进去是一处悬崖上的高空平台,前面还有栏杆。平台上竟然有一些信徒已经在这儿了。
我们大吃一惊,我刚想退出去,钱三串一把抓住,摇了摇头。
我这才注意到,信徒们三三两两站在栏杆前,正全神贯注看着悬崖之下的情景,没人看我们。
他们手里同样提着白灯笼,灯笼的点点之光在平台亮起,如同幽深夜空里的星辰。
我好奇地往悬崖下看。那里是一大片平原,大地上黑气弥漫,有无数的人在狂奔,都没穿衣服,居高临下看过去,白花花的成千上万。
他们身后是一个巨大的滚球。人群和这个巨球比例悬殊,对照之下,人如同蝼蚁一般大小。
滚球在大地上随机滚动,四处碾压,收割着成片成片的人群。
巨球碾过之后,那些被压碎的人重新爬起来继续乱跑。整个过程无有休止,场景极为震撼。
我站在后面看着,身子都僵了,甚至都没了呼吸。
有人咳嗽了一声,我才恢复了神智。
钱三串用袖筒笼着香,烟气飘出来,飘向了悬崖。我苦笑,难道我们要找的东西在悬崖下面,要跳下去吗?
钱三串拉着我来到平台边缘,栏杆翻出去,悬崖峭壁上铺着一些深黑色的栈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钱三串做了个手势,没明白什么意思,紧接着跨出了栏杆,凭空跳到栈道上。
一阵狂风吹来,他在空中晃了几晃,摇摇欲坠,差点掉下去。
等稳住了身形,他招手让我来。
我看了看那些信徒,他们都在全神贯注看着下面的情况,没有人看我。我来到栏杆前,鼓足勇气也翻了过去,踩在栈道上。
栈道也就一脚来宽,勉勉强强能够走人。钱三串在前,我提着灯笼在后,我们两人顺着栈道往前走。
走了一段绕过悬崖,到了背面,平台已经看不到了。此地只有我们两人,我叫住他,说灯笼实在别扭。
钱三串回头对着灯笼做了个手势,灯笼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把香递给我,然后在半空中解下黑色斗篷。
斗篷在他的手里也化成了无有。
“老刘,脱了吧,长袍大袖的,走悬崖太危险。”
我说道,被人发现怎么办?
“现在我们已经进入核心地带,装不装意义不大。”他继续往前走,一只手拿着香,一只手扶着悬崖峭壁,极为小心。
我叹了口气,解开化形的咒语,变回原貌,继续在后面跟着。
悬崖上风越来越大了,脚下就那么窄的木板,踩着都直晃悠。
我扶着峭壁,仗着胆子往下看,只见那个大滚球还在四处滚动,无数人被压成肉饼,然后又变化成人,继续在地上狂奔。
我感慨了一声,这是什么酷刑啊。
钱三串在前面停下来,气喘吁吁:“变态虽然变态,但我挺欣赏修梦兄弟会的做法,梦中教化人群,还挺有主题思想的。底下奔跑的那些人,都是现实中的人,他们在睡梦中被羁押在这里,感受炼狱。”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现实社会中有道德有法律,修梦兄弟会有什么资格教化人群。”我愤愤不平。
钱三串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继续前行。他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差点从峭壁掉下去。
我赶紧过去,悬崖上出现了一张巨大的人脸。这张脸快赶上乐山大佛了,高了下估计能有十几米,整整一栋楼的高度。
这张人脸是一个古代君王,国字大脸,微微垂目,下巴上还有一些胡须,头戴王冕,前面还有长长的流苏随风飘动。
“我靠,这不是阎王爷吗?”我马上认出来了,进到这里时,在外面看到过十大阎王的巨大雕像,这是其中一个,没想到真身在这儿呢。
幸亏这是在梦里,如果现实中开山雕这么个人像出来,没个十几年上千名工匠根本无法完工。
一阵狂风吹来,黑烟缭绕,阴气逼人,阎罗王的巨脸似乎活过来一般。ωωω.χΙυΜЬ.Cǒm
钱三串扶着峭壁碰碰我,抬起手里的香,示意我去看。
只见香的烟气直至飘向阎罗王巨脸的嘴巴。嘴巴微微开启,里面是个山洞,黑森森的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钱三串踩着栈道艰难爬过去。
我长叹一声,虽说怕的要命,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这样了只能继续前行。
我们两人终于来到巨脸前,有一条细细的悬崖山路通往嘴巴山洞里。那地方无人把守,不断有黑烟从洞里飘出来,显得很是神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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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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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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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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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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