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把我和二毛挡在身后,暗暗做着手势,示意藏起来。我们两人躲在拐角台阶的后面,偷眼观瞧,领导和手下来到钟楼门口,看见了老薛,叫过去一顿训斥。
老薛头都抬不起来,老老实实垂手而立。训了片刻,领导带着人进钟楼视察去了。
二毛长舒了口气。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说:“你不觉得这个领导有问题吗?”
二毛问什么问题。
我说道:“上次我到学校找古籍的时候,差点被这个领导堵在楼里。我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他都能卡点卡得这么准,有点什么事他就在。”
“你在梦里找到黑伞怪人了?”二毛问。
我把梦中情形讲述了一遍,遗憾地说,“我和黑伞怪人唇枪舌剑,眼瞅着沟通完事,结果被你们生生叫醒,就差一步啊。”
二毛说没事,等领导视察完走了,咱们继续。
“二毛兄,实在不好意思,本来给你的古籍残页,梦里我答应交给黑伞怪人了。当时我也是害怕,他答应再不害人。“
“这都是小事,别放在心上。”二毛善解人意:“你觉得黑伞怪人是谁?”
我告诉他,黑伞怪人应该是大一或大二的学生,平时在学校很不起眼,身上戾气很重。他无意中得到陈抟老祖的古籍,照此修行,却误入歧途,在梦里也是人不人鬼不鬼。
“那就麻烦了,学校了上万学生,上哪找?”二毛叹口气摇摇头。
“我还发现了一件事,这个大领导或许和黑伞怪人有关系。”我说:“黑伞怪人能到钟楼里修行,每次随意开门进门,钥匙和通行的方便谁提供的?肯定是个大领导。”
“你什么意思?”
“我想跟踪这个领导,看看什么情况。他的身上有很大嫌疑。”我认真地说。
我们两个正讨论着,领导带着人走出钟楼,在门口的台阶上把老薛又训了一顿,然后背着手走了。
等那伙人都走没了,老薛灰头土脸回来:“各位,今晚就这样吧,我实在是不能把你们再放进去。幸好领导没有发现什么,饶是这样,也把我训得三孙子一样。冒不起这个险,多多理解。”
我轻声问,这个领导是谁啊。
“他背景可深了,和院里高层都有关系。此人姓卢,是我们保卫处直属领导,住在后面的公寓区,他有个女儿也在学院里上学,上大二……”老薛喋喋不休。
我心念一动:“我想跟踪他,此人有重大嫌疑!”
老薛吓了一跳,说你别给我惹事,我有这么个工作不容易。
“你放心吧。我悄悄跟着,放枪的不要。”我们三人朝着领导离开的方向跟过去。
跟踪来到办公楼前,老薛让我们等一下,他进到楼里。时间不长出来了,告诉我们,卢领导目前就在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一会儿就会回家。
二毛从包里掏出两篇残页,轻声说:“刘海洋,我晚上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残页物归原主,你看着支配吧。”
还没等我说什么,二毛抱拳告辞,走向后门。
我没法强迫他做什么,没有他我照干!在办公楼前的小树林等着,大概十几分钟,卢领导出来了,夹着包一个人往前走。
我有些纳闷,这么大领导回家不开个车?我知道这些领导的毛病,路程哪怕只有一百米,脚能不落地就不落地,要开车过去。
看来这个卢领导还挺低调。
我决定跟踪。老薛说不便离开,不能陪我。我知道他怕出事,不好意思再用他,自己跟就自己跟。
跟着卢领导来到另一处门,此地偏僻,深夜大树成荫,没什么人,门敞开着。
估计这里过于偏僻,没有人知道吧,所以不用派保安守着。
卢领导出了门,三拐两拐去了,我蹑手蹑脚跟在不远处,到了一片小区。琇書蛧
小区非常漂亮,自带小花园,凉亭流水,每栋高楼都极是精致。
我明白了,这里应该就是学校的公寓区,工作人员都在这里成家立业。
卢领导进入一栋楼,我本来有些犹豫,想到已经跟来了,索性进去看看。
他的脚步声顺着楼梯蜿蜒向上。我进到一楼,顺着楼梯往上看,楼洞黑森森,灯都没开。
外面这么好的公寓,里面却败絮其中。黑一点也好,方便我跟踪了,我顺着楼梯向上。一边走,一边耳朵支棱起来,听脚步声在哪一层停。
脚步到了最顶层,然后传来开门声,奇怪的是没有敲门声,也没有开锁声。我小心翼翼也到了顶层,一层两户,互为对门,没有楼灯,黑得一塌糊涂,勉强能看到门在哪。
我来到一扇门前,耳朵贴在上面,没听到什么声音。然后来到另一扇门前,耳朵贴在上面偷听,这次有声音了,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仔细观察,门竟然没有锁,开启了一道缝隙。难怪刚才没有开锁声,小区安全系数太高,出门上班都不锁门。
我一时胆大包天,用手把住门的边缘,小心翼翼打开。整个过程汗毛都竖起来,堪比医生做外科手术那般小心和谨慎。门终于开了一条缝,里面传来阴阴的灯光。
我打开门,进到家里。迎面是面积很大的客厅,真皮沙发,液晶电视,垂挂吊灯,富丽堂皇的。
卫生间还隐隐开着灯,里面隐约有哗哗流水声,可能是卢领导在冲澡。
我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胆子,在客厅转悠,在冰箱和厨房拉门的中间,隔断出一个空间。这个空间从上到下都用红布挡住,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迟疑中正想掀开看看,就听卫生间里水流的声音停了,然后是细细碎碎穿衣服的声音,不好,卢领导洗完澡了。
我在客厅团团转,里面脚步声要开门出来,情急之中,旁边房间还半开着门,我推门而进。进来就愣住了。
房间一片粉红色,粉红色的窗帘,粉红色的床单,一台粉红色的苹果电脑打开着,提鼻子一闻,芳菲满室,那个香味就别提了。
最尴尬的是,床上扔着两件粉红色的女孩里面的衣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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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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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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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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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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