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寺庙身处在半山腰,风吹过悬挂着的风铃,清脆却又带着独有的孤寂。
凤如倾隐约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就连琅芙与琅影也是如此。
毕竟,沿着这山涧往后便是千机营。
而凤如倾已经收到了千机营的两次追杀令,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再收到第三次。
这千机营并未将她的行踪禀报,否则,皇帝怎么可能让她活到现在呢?
如此看来,这千机营如今的主子,与皇帝并非是一心的啊。
凤如倾当初便觉得奇怪,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儿,她也渐渐地将此事淡忘了。
如今来了这宝华寺,凤如倾只觉得今夜必定会发生事情。
琅芙与琅影警觉地观察着四周,不敢有半分地懈怠。
凤如倾看着身旁睡得沉的君羡尘,她也只是面露无奈。
朔惜雪是最不喜欢听佛经的,尤其是这寺庙内还要做早课,这天还未亮,便听到了大殿内传来的诵经声。
朔惜雪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了过去。
孟月缓缓地起身,便要往外走。
一道黑影从门外一闪而过,孟月一怔,连忙转身便又缩了回去。
她瞧着那黑影不见了,快速地去拽朔惜雪。
朔惜雪被摇晃着皱着眉头,闭着双眼,“我可不去跟着做早课。”
“我瞧见一个黑影……”孟月压低声音。
“黑影……”朔惜雪嘟囔道,“这天还未亮,有黑影不是……什么……黑……”
朔惜雪猛地反应过来,蹭地起身。
“黑影……”她看向孟月确定道。
“黑影。”孟月用力地点头。
朔惜雪皱了皱眉,连忙从床上下来,踩着鞋子便往门口走。xǐυmь.℃òm
因不远处传来诵经声,这里有什么响动,也是听不见的。
朔惜雪警觉地推开门,外头空空如也。
她拍了拍胸口,扭头便瞧见了守在凤如倾屋子门外的琅芙与琅影,转眸看向孟月,“当真是黑影?”
“我真的看见了。”孟月肯定道。
琅芙见朔惜雪出来,便走了过去。
朔惜雪又看向孟月。
琅芙听着孟月的话,愣了愣,便又道,“奴婢一直守在这,并未瞧见什么黑影。”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这下子,就连孟月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朔惜雪还未睡醒,又打了个哈欠,便拽着孟月,“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可是很相信琅芙与琅影的。
琅影的那双耳朵,哪怕是只苍蝇飞过,她都能分出公母来,更何况,还是个大活人。
朔惜雪便径自又躺在床上睡去了。
孟月站在原地,踌躇半天之后,也觉得是自己看花眼了,不过也不敢出去,只好坐在那,等着朔惜雪醒来。
琅芙与琅影对视了一眼。
琅影嘀咕道,“不成,我听到这诵经声就一阵阵地头疼。”
琅芙看向她,“莫要被扰乱了心智。”
“嗯。”琅影点头,便集中精神。
虽说,她与琅影并未瞧见黑影,可是,她们也看得出来,孟月所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
琅芙总觉得这里头有古怪。
琅影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毕竟,她是一个没有慧根之人。
凤如倾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感觉到了有危险地气息正在慢慢地靠近……
她猛地睁开双眼,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眸子,她噌地起身,拔出放在一旁的宝剑,朝着那人刺了过去。
那蒙着面纱的人一个侧身躲开,一个旋身,避开了凤如倾刺来的锋利的剑锋。
凤如倾半眯着眸子,冷冷地看向他,“这样便暴露了自己?”
“你说的是谁?”那人的声音低沉,连带着眸底也透着一股冷光。
凤如倾看向他,面色一沉,“太子殿下。”
他眸底划过一抹笑意,却又带着几分地玩味,“原来如此啊。”
“什么?”凤如倾一愣,见他突然飞身离去。
凤如倾便追了出去。
奈何他速度太快,凤如倾追出去,早已不见了人影。
而琅芙与琅影竟然连人影都没有瞧见。
“主子。”琅芙见凤如倾出来,连忙唤道。
凤如倾看了一眼四周,“有人进来了。”
“什么?”琅影一听,惊讶不已。
琅芙皱眉,“适才孟表小姐便瞧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她?”凤如倾淡淡道,“想来她现在也无法安睡,请她过来。”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这才收起宝剑,转身进了屋子。
琅影抬眸看了一眼四周,跟在凤如倾的身后,“主子,属下竟然没有瞧见。”
“我都不是那人的对手。”凤如倾低声道。
为何我提起君昊陌的时候,他会笑呢?
他那双眼睛,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分明就是君昊陌啊。
为何,他却露出那般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另有隐情?
凤如倾只觉得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无法预料了。
君羡尘也被吵醒,他半坐起身,慵懒地看向她,“怎么了?”
“适才有人进来了。”凤如倾低声道。
而君羡尘在她的身旁,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是,她分明感受到了她在跟那人交手的时候,身后有一股强大的杀气。
凤如倾狐疑地看向君羡尘,见他双眼朦胧,显然一副被吵醒的模样。
外面的诵经声不断,也回荡在屋子内。
君羡尘蹙眉,“困。”
凤如倾也只是淡淡道,“世子还是再歇会吧。”
“娘子不是说,适才有人进来?到底是什么人?”君羡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担忧地看向她。
见她安然无恙,眉头才松了,他站在她的面前,“那人你认得?”
“不知道为何……”凤如倾迟疑了一会,又道,“他是又不是。”
“这是何意?”君羡尘不解道。
凤如倾摇头,心里头也是乱极了。
前世的种种仿佛又一股脑地涌入了她的脑海中。
那样的君昊陌,为何会有这样的一面呢?
千机营的营主到底是谁?
君羡尘见她陷入了沉思中,便也没有打扰。
孟月此时进来,瞧见二人,稍作迟疑。
君羡尘“哎呦”了一声,便往里头去了。
凤如倾扭头瞧见孟月,朝着她微微颔首,二人便去了外间。
“孟表妹适才瞧见的那黑影……”凤如倾看向她。
“嗯。”孟月并未否认,“我真的瞧见了。”
“适才的确有人进来。”凤如倾并未有所隐瞒。
孟月目露担忧,“看来我没有看错。”
“那人武功极高。”凤如倾直言道。
“极高?”孟月皱眉,又道,“若果真如此,为何会让我瞧见呢?”
凤如倾看向她,倒也没有想到孟月竟然还有如此快的反应。
孟月见她正看着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没一会,朔霖与卓庆峰便过来了。
瞧见只有孟月在,卓庆峰便默默地跟在了朔霖的身后。
他还不忘来回瞧,并未瞧见朔惜雪的身影。
孟月缓缓地起身,与他们二人行礼。
凤如倾看向他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咱们到底没有这慧根啊。”卓庆峰慢悠悠道。
“妹妹呢?”朔霖问道。
“姐姐。”
此时,朔惜雪正急匆匆地进来,直奔凤如倾。
凤如倾看着她,“我没事。”
“怪我。”朔惜雪自责道。
“怎么了?”朔霖见朔惜雪一脸地懊恼。
朔惜雪便一股脑地说了。
“我说适才听到奇怪的动静。”朔霖就是觉得不对劲,才赶过来。
凤如倾浅笑道,“他现在应当不会对我做什么?”
“你做了什么?”朔霖看向她道。
“为何会如此问。”凤如倾问道。
“否则,人家怎么可能一直盯着你呢。”朔霖说着,突然站在了适才那人站着的地方,抬手,却在一侧的墙壁上拔下来了一支短箭。
凤如倾一怔,适才她竟然没有看见?
朔霖盯着那短箭看了半晌,眉头一皱,“千机营。”
“千机营。”卓庆峰盯着那短箭,又看向凤如倾,“你何时得罪了千机营的?”
“千机营?”朔惜雪连忙走了过去,好奇道,“这千机营一直都是暗中做事,而且,这短箭一出,不就是追杀令嘛?”
“你收到几次了?”朔霖问道。
“三次。”凤如倾直言道。
“什么?”君羡尘从里头出来,站在凤如倾的面前。
“三次……”朔霖盯着那短箭,又看向凤如倾,“三次追杀令,看来你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否则,在收到第一次的时候,你就已然成了亡魂。”
凤如倾抿了抿唇,“人家也没有说要什么啊。”
“你今儿个瞧见的那人……”朔霖看向她道,“便是千机营营主。”
“何以见得?”卓庆峰看向他。
“千机营从来只有一次追杀令,我还极少见过有三次的。”朔霖看向她。
“极少,那便是也有过。”朔惜雪连忙问道。
“嗯。”朔霖盯着那追杀令,“独孤鼎当初就是三次追杀令。”
“若如此说来,独孤鼎并非是剿匪而死,乃是千机营所为?”朔惜雪惊讶道。
“你当初为何不说?”卓庆峰突然质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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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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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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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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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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