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这二皇子,那徐大公子不是也……”老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凤如倾嘴角一撇,“反正孙女不愿意。”
“罢了。”老夫人看向她道,“若是慧清,怕是早高兴的晕过去了。”
凤如倾叹了口气,“皇上为何没有承徐贵妃的意呢?”
“徐贵妃的盛宠,也不过是表面。”老夫人慢悠悠道,“只怕这有喜之事,也不过是做个外人瞧的。”
“这……”凤如倾敛眸,“若如此,那孙女这些时日还是待在府上,莫要入宫才是。”
老夫人盯着她道,“我听说二皇子查到了那血字之谜了?”
“孙女不掺和。”凤如倾连忙道。
老夫人见她是当真要与二皇子之间撇清关系,勾唇一笑,“你若不愿意,谁也勉强不了你。”
“嗯。”凤如倾仰头冲着老夫人咧嘴一笑。
卓氏快步地回去,见凤慧清还坐在那哭泣。
“你大姐,不愿意嫁给二皇子。”卓氏看向她道。
“怎么可能?”凤慧清敛眸道,“那小泥人都拿到手了。”
“什么小泥人?”卓氏忍不住道。
“定亲信物啊。”凤慧清红着眼眶道。
“小泥人?”卓氏又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那小泥人原本是太后准备给二皇子定亲用的。”凤慧清哭着道。
卓氏皱眉道,“放心吧,此事儿成不了。”
“当真?”凤慧清不确定道。
“怕什么?”卓氏冷哼道,“这皇后之位,只能我的慧儿做。”
“母亲。”凤慧清扑倒在卓氏的怀中,“为何大姐什么都要与女儿争抢?”
“她本就不该活着。”卓氏眯着眸子,低声道。
凤慧清听着,便又忍不住地落泪了。
她当真委屈。
她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着幸福就要到手了,可是没有想到,到最后还是被破坏了。
为何每次在她以为幸福来临的时候,都会被凤如倾给截胡了?
卓氏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放心,母亲会有法子的。”
“母亲……”凤慧清仰头泪盈盈道。
凤如倾从老夫人那出来,忧心忡忡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翌日,大皇子府便送来了帖子。
凤如倾坐着马车去了大皇子府。
不曾想到,朔霖也在。
就连独孤鼎也坐在那,很是规矩。
凤如倾上前,“臣女见过大殿下。”
“凤小姐不必拘礼。”君昊涎对凤如倾很是温和。
凤如倾起身。
独孤婉卿上前握着她的手,“与我坐在一处吧。”
“是。”凤如倾低声应道。
待凤如倾坐下之后,独孤婉卿又道,“凤小姐可知晓那小泥人的事儿?”
“小泥人?”凤如倾皱眉道,“是二殿下让我变戏法,献礼的。”
“噗……”一旁的独孤鼎忍不住地喷茶了。
凤如倾抬眸瞪了他一眼。
独孤鼎放声大笑。
朔霖摇头,“妹妹,亏得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
“那我也没法子啊。”凤如倾嘟囔道,“我若拒绝了,二皇子怎么可能让我离开?”
这倒也是。
朔霖见凤如倾满脸的委屈无奈,随即道,“小泥人,乃是太后特意准备给二皇子定亲所用的。”
“啥?”凤如倾腾地起身了。
前世,她没有见过那小泥人啊。
等等……
她想起来了,那小泥人最后是落在了凤慧清的手中。
怪不得,她入宫二十载了,而凤慧清直等到她薨了,都不曾出嫁。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凤如倾皱眉,难道前世,她去了之后,为了让凤慧清名正言顺的入宫,故而给了她一个“戾后”的谥号?
凤如倾暗自冷笑,原来,君昊陌与凤慧清早已暗通款曲了啊。
怪不得,她当初想要给凤慧清选一个好归宿,反倒被她给回绝了。
呵呵……
凤如倾一阵冷笑。
前世,她对凤慧清太过于疼爱,只因她身子羸弱,全是因为自己,故而后头,生怕她受委屈,又担心她身子不好,便将她接入了宫中,让她一直陪着自己的身边。
她的偏爱,反倒成了旁人算计她的筹码,当真是可笑。
凤如倾觉得自己是蠢到家了……
“怎么了?”朔霖见她的脸色不好。
就连独孤鼎也看出了她身上隐约散发着的怒气,这样的凤如倾,与昨日在宫中所见的,当真是不一样。
独孤鼎盯着她看了半晌。
凤如倾猛地收回视线,又恢复如初。
她随即说道,“看来人尽皆知了。”
“二皇子好算计啊。”独孤婉卿也没有想到,君昊陌会将这样的心思放在一个女子身上。
毕竟,在她看来,君昊陌对于女子,从来都是视为玩物的。
凤如倾也没有想到,这一世的君昊陌竟然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
她觉得简直是有病。
独孤婉卿轻轻地拍着她的手,“皇上一日未曾下旨,你便一日不必担心。”
“皇上钦赐的。”凤如倾无奈道。
独孤鼎盯着她道,“你可知晓,这世上有多少女子想要这个位子呢。”
“我用得着知道吗?”凤如倾没好气道。
“哈哈。”君昊涎反倒乐了。
朔霖又道,“那妹妹打算如何?”
“我?”凤如倾嘟囔道,“无妨无妨,我想好后路了。”
“是先皇的圣旨?”朔霖说道。
“那是最后一步。”凤如倾又道,“不到万不得已,我断然不能将那般重要的东西用在我的身上。”
这下子,几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凤如倾挑眉,“为何如此看我?”
“只是觉得你当真是与众不同。”独孤鼎直言道。
“哦。”凤如倾懒洋洋道,“罢了,咱们也莫要再提这档子事儿了,反正呢,他现在得了便宜,也不会在这个档口,非要将我给推上去。”
她说罢,又看向独孤婉卿道,“大皇子妃想的如何了?”
“大殿下不答应。”独孤婉卿无奈道。
凤如倾沉吟了片刻,“大殿下当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父皇不让我离开。”君昊涎无奈道。
“就算如此,大殿下可清楚?这病拖一日便严重一日,如今尚且还有机会,若是真的失了呢?到时候,最难过的莫过于大皇子妃了。”
凤如倾又道,“难道大殿下想要看着大皇子妃郁郁而终?还是说连皇后娘娘也不管了?”
这话一出,君昊涎那嘴角的笑容便收敛了。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沉默不语。
独孤婉卿连忙拽着她。
凤如倾又道,“我不知道大殿下的顾虑,还是说大殿下本就无称帝之心,一心想要让二殿下称帝?”
她的话,倘若被旁人听到,那可是大逆不道,诛灭九族的。
好在,这里头都是自家人。
独孤鼎被凤如倾的话惊掉了下巴。
这世间,怕是也只有她敢说出这番话来了。
凤如倾也是没有法子。
她当真是气了。
“臣女可是九死一生才从南山回来的。”
她转眸看向独孤婉卿道,“大皇子妃若真的觉得如此甚好,那臣女便无话可说了。”
朔霖只是缄默不语,坐在那悠哉哉的。
如此,大殿内鸦雀无声。
直等到过了好一会,朔惜雪与苍雪进来,才打破了这大殿内尴尬的气氛。
二人刚进来,便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这……”朔惜雪不解地看向他们。
“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独孤鼎意味深长道。
朔霖说道,“坐吧。”
“是。”二人便乖乖地坐下。
君昊涎这才道,“皇命难为。”
“大殿下何必如此?”凤如倾冷笑一声,“不过是为自己的自私找借口。”
“额……”朔惜雪顿时愣住了。
是被吓到的。
凤如倾起身道,“话不投机半句多,臣女告退。”
独孤鼎便瞧着凤如倾怒气冲冲地走了。
“你这义妹,还真是不简单啊。”独孤鼎感叹道。
“她何时简单了?”他幽幽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她发如此大的脾气。”
“我也是。”朔惜雪忍不住地附和道。
她连忙起身,“我去瞧瞧。”
苍雪也跟着走了。
独孤鼎与朔霖见状,也都离去。
只留下独孤婉卿与君昊涎。
“我就说,她会发火。”独孤婉卿无奈道。
“到底是不一样。”君昊涎看向她道,“她越是如此,怕是越会被我那二皇弟认定了。”
“倒也怪了。”独孤婉卿皱眉道,“她为何不愿意呢?”
“这也是看造化的。”君昊涎浅笑道,“既然如此,便让她陪你去一趟吧。”
“好。”独孤婉卿见君昊涎松口了,高兴不已。
这下子,她便迫不及地起身要去告诉凤如倾了。
君昊涎倒是头一回看见独孤婉卿这般。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独孤婉卿急匆匆地出去,便见凤如倾等人站在大殿外头的廊檐下。
她轻笑道,“就知道你会在这等我。”
“如何?”凤如倾连忙上前问道。
“答应了。”她笑着说道。
“那便好。”凤如倾凑近道,“大皇子妃怎么去?”
“你陪我去一趟吧。”独孤婉卿道。
“好。”凤如倾爽快地答应了。
“我也去。”朔惜雪连忙道。
“莫要去添乱。”苍雪拽着她的手。
朔惜雪皱眉道,“为何我去便是添乱?”
“上回,是我一个不懂武功的,这次,大皇子妃也不懂。”苍雪看向她,“你若也跟着去,岂不是更难?”琇書蛧
朔惜雪垂眸,“哎。”
“我去。”独孤鼎自告奋勇。
凤如倾盯着独孤鼎看了半晌,随即道,“独孤公子当真要去?”
“怎么?”独孤鼎挑眉,“瞧不起我?”
“倒也不是。”凤如倾沉吟了片刻道,“只不过,素日独孤公子神出鬼没的,此番突然出现,又掺和在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我能对自家姐姐有什么企图?”独孤鼎冷哼道,“自然是为了护着她了。”
凤如倾欣然应道,“那便定个日子吧,早去早回。”
“好。”独孤鼎也觉得是。
独孤婉卿又道,“我离开的事儿,不能被外人知晓。”
“那这里必定是要让大殿下做掩护的。”凤如倾想了想道,“称病吧。”
“也好。”独孤婉卿便看向她,“那也要你帮忙了。”
“怎么帮?”凤如倾又问道。
“待会……”她附耳与凤如倾说了几句。
凤如倾听过之后,便道,“放心。”
独孤婉卿便转身回去了。
凤如倾则是看向独孤鼎道,“独孤公子,明日……可要带着大皇子妃在这个地方见面。”
“好。”独孤鼎低头看了一眼凤如倾掌心所写的字,点头道。
朔惜雪忧伤地看向凤如倾。
“我就不能去吗?”朔惜雪小声地问道。
“若是想去,便去。”凤如倾忍不住道。
朔惜雪顿时喜笑颜开。
朔霖无奈地叹气。
苍雪也跟着摇头。
她是清楚,朔惜雪是定然要去的。
这下子,几人便开始安排起来。
外头,凤如倾被朔惜雪拽着出去坐上马车的。
临走的时候,朔惜雪还哭着道,“大皇子的病反反复复的,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凤如倾听着,也只是敛眸,不知该说什么。
苍雪也附耳道,“大皇子今儿个病情又加重了……”
凤如倾连忙捂住她的嘴,便将她拽上了马车。
几人便这样走了。
不远处,一道黑影快速地闪过。
待凤如倾回了凤家。
老夫人见她风风火火地过来。
“你这两头忙,倒是让旁人不知晓你到底向着谁了。”老夫人低声道。
“祖母,孙女也只是不想让大皇子妃留下遗憾。”凤如倾直言道。
“去吧。”老夫人低声道。
“是。”凤如倾垂眸应道,便去准备了。
当夜,便传来了大皇子病重的消息。
大皇子府直接闭门谢客了。
一时间,朝堂内的风向又开始变了。
凤如倾收拾妥当之后,因已经去过一回了,这次倒也是熟门熟路。
凤如倾带着琅芙与琅影,与独孤鼎与独孤婉卿汇合。
待到了约定的地方。
朔惜雪正喜滋滋地等着。
凤如倾看着她这身装扮,便笑了,“谁让你这样穿的?”
“大哥啊。”朔惜雪连忙道,“怎么样?”
“不错。”凤如倾笑着道。
朔惜雪乐呵呵地道,“现在便动身吗?”
“大皇子那……可安排妥当了?”凤如倾看向独孤婉卿。
独孤婉卿点头,“放心吧。”
独孤鼎见凤如倾倒是操心的很。
他抬眸看了一眼远处,“咱们怎么走?”
“这里……”凤如倾便带着他们离开。
不远处,徐然一身墨色长袍,站在墙头上看着凤如倾几人离去的背影。
“公子,这次可要跟着去?”一旁的随从道。
“不了。”徐然淡淡道。
“是。”随从垂眸应道。
徐然看了半晌,随即便转身离去。
待凤如倾等人离开京城,前头已经有准备好的马。
几人骑马前往南山。
独孤婉卿已经很久没有骑马了。
这一路颠簸,赶了一整日的路,独孤婉卿便有些受不住了。
倒是朔惜雪,竟然没有事儿。
凤如倾见她这般有活力,便笑着道,“惜雪妹妹可累了?”
“还好。”朔惜雪咧嘴一笑。
独孤鼎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又捡了一些干树枝过来。
凤如倾见他熟稔地搭火,煮热水,便知晓他经常露宿在外。
独孤鼎看向她,“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凤如倾摇头,“独孤公子当真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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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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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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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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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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