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意思?想告诉她,他是在为她报仇?
好不容易安插的人就这么废了,这份沉重的好意余枝一点都不想接受。
可闻九霄已经做了,做过之后也没跟她表功,她若是再埋怨,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可若接受,余枝心里又别扭。明明不想跟人家走,还接受人家的好意,余枝都觉得自己是个渣女!
闻九霄这人城府太深了,太有心机了,不就认准她心软吗?她真玩不过他呀!
啊啊啊,怎么办呢?余枝简直要抓狂。
闻九霄还是赶紧走吧,他走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对了,他得完成任务才能走是吧?不就是镇北王通敌的证据吗?
简单!余枝对了对手指。
为了把闻九霄弄走,余枝都打算让“关山客”重出江湖了。
闻九霄望着余枝的背影,眸中飞快地闪过什么,会心软就好!他负手而立,身姿昂然,站在窗前欣赏着鲜花朵朵,看得出心情颇好。
再次回来的余枝已经胸有成竹了,闻九霄看着温柔给小崽子夹菜的女人,顿时心生警惕。
这个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她不会又想着溜走吧?想到她才重逢的爹是五皇子身边的幕僚,又觉得不大可能。
她总不能为了甩开他连爹都不要了吧?
一顿饭的时间,闻九霄的视线基本上都停留在余枝身上。
余枝自然觉察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在咬牙切齿,这人不会又想到什么整治她的法子了吧?
同床异梦,哦不,应该是虚与委蛇,除了这一对也没谁了。
余枝本想让“关山客”重出江湖的,巧了,她遇到了更合适的人。
“还跑不跑了?”余枝笑吟吟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老头。
“不跑了,累死老头子了。”老头身量不高,须发皆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满地瞪着余枝,“你这姑娘,太不像话了,你都追了我三天了。”
他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我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风流倜傥的俊俏后生,你追什么追?你这姑娘也太不知羞了。”
余枝也不生气,“我就想找你帮个忙,你跑什么呀?”你若不跑,我能追吗?
“非亲非故,我老头子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帮什么忙?老头子风烛残年,腿脚还不好,帮不了。”老头直接顶了回去。
余枝蹲在他对面,“谁说不认识?我不还买过你的武林秘籍吗?你不还偷过我的镯子吗?这会就装不认识了?妙手空空!”
“什么偷?就是借来瞧一瞧,不是都还给你了吗?”炫技的事怎么能叫偷呢?这个字多不文雅?一个破镯子追了他三天,这丫头也够记仇的。xǐυmь.℃òm
老头,也就是妙手空空他当然认出了余枝,就是因为认出来了,他才跑的。当年这丫头片子就要掀他的摊子,撕他的书,嘴巴厉害得跟刀子一样,怕她找他算账,他不得跑快点吗?
他老头子这辈子最自豪的便是一身轻功,天底下无人能出其右,结果却被这死丫头追得如丧家之犬。
这丫头片子什么来历?太气人了!一天三顿到了饭点她就不追了,说要回家吃饭。他还欣喜能把人甩脱了,可他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她找到,累死爷爷了!
妙手空空后悔了,早知今天,当初他就不该一时手痒,又见这小丫头长得好看,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
什么,你问他怎么知道她长得好看?
嘿嘿,虽然大家都戴着面具,可他老偷儿最擅长看人,这丫头有一双好眼,通常长着这样一双好眼的能难看吗?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跑又跑不掉,老头只好妥协。
余枝道:“帮我偷点东西。”总算把人追服了,不枉她花费了三天的工夫。
老头顿时来了兴趣,“偷什么?”
虽然这四下没人,但余枝还是习惯性压低声音,“镇北王知道吧?偷镇北王通敌的证据。”
“不干!”老头子一口回绝,“朝廷的事我老头儿不掺和,镇北王府戒备森严,我可不去自投罗网,你这小姑娘可别害我。你是朝廷密探?”他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余枝。
“不是,我就一普普通通老百姓。”
老头哪信?“不是朝廷的人你掺和这事干什么?”
“都是大庆子民,还不许我有拳拳爱国之心吗?”余枝振振有词,瞥了老头一眼,很嫌弃,“你不是妙手空空吗?你不是最会偷东西吗?小小的一个镇北王府就吓住你了?”
“你这激将法对我没用。”老头摆摆手,“你小女娃子不知深浅,那镇北王府是好闯的?镇北王一代战神可不是嘴上吹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不去,不去。”
往地上一躺,一副“你爱咋地咋地吧”的模样。
余枝翻了个白眼,道:“没想到你这偷儿如此胆小?谁说让你去闯镇北王府了?一把年纪了,心还这么急。”
老头一骨碌爬起来,“不去镇北王府?你小姑娘可不要诓骗我!”
余枝又送他一白眼,“放心,不去。”顿了一下,“我是想请您老人家去关外走一趟,既然是通敌,那必有往来的书信什么的,不止镇北王手里有,关外那些异族手里也应该有。您去闯一闯他们的王庭呗!
“对您这样艺高人胆大的前辈来说,肯定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异族时时侵犯咱们,是不是忒可恨?每年边关都有多少咱们的大庆百姓死于他们的铁蹄之下?咱们都是大庆的子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胞惨死吧?”
余枝做起思想工作来是舌灿莲花,上上辈子在公司里她也是个小领导,这项技能是点亮过的。
老头被她念叨的实在头疼,“行,行,行,我去!算我老头子怕了你了。不过事先说话,去是能去,偷也能偷,但不保证一定能偷到。”
余枝高兴,好话不要钱的往外砸,“只要您老人家愿意走一趟,还有办不成的事?您是谁?您可是大名鼎鼎的妙手空空,天底下就没您取不到东西。”
老头被奉承得舒坦,一脸自得的模样,但很快就变了脸,警惕地瞪着余枝,“你少给我老头子灌迷魂汤!行了,行了,既然答应了你,我老头子就会尽力去做的,你赶紧走吧,别跟着我了。”
真烦人!
他心里嘀咕:也不知这是谁家的丫头片子,精怪精怪的,以前就很难缠,现在更不好惹了。也是他倒霉,怎么就撞她手里了?
老偷儿潇洒恣意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却被个丫头片子拿捏住了,晚节不保啊!
余枝才不管他心里的碎碎念呢,只要他答应去就行,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员去做吧。
哎呀,又到了吃午饭的时辰了,她该回家吃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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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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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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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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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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