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就朝里喊,“姑娘,三爷来了!”
等喊完了,见三爷身后的清风小哥沉着脸,江妈妈才意识到自己还堵着门口,慌忙让开,“三爷您请进,请进。”
她干巴巴地陪着笑,想着得描补描补,这三爷好不容易来一回的,她得替姑娘说些好话。
“三爷,公务繁忙?您好有俩月没来了。姑娘对您呀,是日也想,夜也想,还病了一场------”
三爷面无表情,跟在后面的清风斜睨着江妈妈,脸色不大好看。
到底是在外头随便买的人,跟府里的家生子根本没法比,不仅没规矩,说话还粗鄙。什么想不想的,在府里头哪个敢跟三爷说这样的话?
生怕三爷生气,清风轻咳了两声,意在提醒江妈妈。
而江妈妈此刻一心想为姑娘搏好感,哪会注意到清风的表情?
“------姑娘瘦了好多,还不许老奴去找三爷,说是怕耽误了您的公事------”
反倒是三爷淡淡地看了清风一眼,清风神情一凛,垂下视线,顿时不敢有丝毫小动作了。Χiυmъ.cοΜ
余枝正抱着盘子吃肉脯,江妈妈那一嗓子把她给惊着了。
三爷?那不是金主吗?他怎么来了?来干什么?
别看余枝想了这么多,其实也不过几秒的时间。
既然金主爸爸来了,她怎么也该出去迎接一下吧。
余枝连忙站起来,刚要把盘子放下,一抬头,就见屋里进来个人。
此人身形修长,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黑发中;漆黑如墨的一双眸子,如古井深渊,里面半分情绪都没有。他的矜贵清冷像是刻在骨子里的。
哪怕在修真界见过各种各样优质美男的余枝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生得真好!
对上眼神的瞬间,不知是不是余枝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眼里闪过什么,让她有种上课偷吃零食被老师抓到的窘迫,脑子一懵,脱口而出,“三爷,吃肉脯吗?”
等余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双手捂脸,丢人,太丢人了!
这样矜贵高洁的贵公子,她居然请人家吃腌臜的猪肉脯,这不是亵渎吗?
可输人不输阵,话都说出口也收不回来了,余枝索性豁出去了,镇定温柔又落落大方地笑着,“吃吗?很好吃的。”她把手里的盘子举了举。
笑得太假!这是闻九霄对余枝的第一印象。
他看着余枝,这个面色红润吃得一嘴油光光的脸上还沾着芝麻粒,是江妈妈嘴里想他想得瘦了许多的女人?
闻九霄表示怀疑。
不过,这女人和他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个是一个人吗?怎么感觉相差那么多?这念头也只是一转,因为闻九霄连自己从江南带回个姑娘这档事都忘了,如何能记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用。”闻九霄撇开视线,坐了下来。
哇呜,声音也好听,低音炮哇!
余枝在心里赞了一声,淡定地放下盘子,吩咐:“樱桃,快给三爷上茶。”
茶来了,余枝接过茶盏,亲自奉给闻九霄,“三爷,您喝茶。没什么好茶叶,委屈您将就一下吧。”
大领导来了,身为下属还是要狗腿一下的,哦不,是表现。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领导才不会给你穿小鞋。
当然,若奉承得好了,有什么好处,领导也会第一时间想到你。
余枝是巴不得金主不来,可她身上还挂着“他的女人”的标签呢,暂时撇不开关系,那就多给自己争取点好处吧。
闻九霄低着头喝茶,竹节般骨感修长的手指端着茶盏,动作优雅,行云流水一般。
好看,真好看!连手都这般好看的男人啊!
金主没有成婚,也没有未婚妻,余枝倒是不介意跟这样的优质男人来段露水姻缘的,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即便室内静得可怕,但余枝一点都不尴尬。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手上,他------领口太紧了,看不到一丝里头的风光。
余枝眼里透着遗憾,她的眼神大刺刺的,恨不能把闻九霄浑身上下的衣裳剥个干净。
说白了,她就是馋人家的身子。
许是余枝的目光太具实质感了,闻九霄有种被生吞活剥的不适。抬眸,对上的是余枝无辜的眼神。
难道是他感觉错了?闻九霄又垂下眼眸。
他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却早不动声色把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这座小院子虽然是清风买的,但闻九霄也是看过的。因为时间紧迫,无论是地段,还是院子本身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可脚下铺着的青砖,内门上坠着的珠串帘子,窗台上插着鲜花的花瓶------还有他进来时院子里的鹅卵石小径,西边的花园,枣树下的秋千,处处透着主人的用心。
虽称不上华丽富贵,却也有一种雅致和野趣,尤其嗅到的似有若无的香气,应该是花香吧,让精神紧绷许久的闻九霄都忍不住松弛下来。
一盏茶喝完,闻九霄站了起来,余枝赶紧站好,“三爷要走了吗?”
声音里头满是不舍,内心却在呐喊:快走,赶紧走!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没想到闻九霄却嗯了一声,“你------”眉头微皱,好似不知道该怎么说。
余枝多机灵,连忙搭话,“余枝,我的闺名叫余枝。家有余庆的余,枝叶总关情的枝。”
犹豫了一下余枝还是决定自称我,什么妾身奴家的,太雷人了,余枝表示接受不了。反正原身就是个乡下丫头,不懂劳什子的规矩。
“你念过书?”闻九霄有些意外。
“家父是秀才,他老人家在的时候教过我几年。”余枝的话说得特别有技巧。
父亲是秀才是真的,原身小时候他也确实抱着教过字,所以余枝也不算说谎。在的时候教过,那后来就不再了呗,要不然原身一个秀才之女能沦为奴婢吗?
这身世多可怜,多让人怜惜!
闻九霄确实因此多站了一会,“银子可够用的?”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室内的新家具上,虽不是好木头,式样却是新颖的,少少银子置办不来。
余枝摇摇头,又点点头,老实道:“上个月我生了一场病,抓药用了不少银子,本来是不够的,不过后来江妈妈和樱桃做点吃食拿去卖,生意不错,倒是能补贴一二。”
卖吃食?这倒是闻九霄没想到的,不过这也是他没有妥善安排好。望着余枝殷殷的小脸儿,闻九霄有些头疼。
“不用太过俭省,以后我会让清风每月都送银子过来。”
算了,终归是自己带回来的人,总不能任其自生自灭吧?不过是些许银子,他还出得起。
“谢谢三爷!”余枝大声道谢,笑容真诚了许多。
闻九霄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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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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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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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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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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