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鄙夷的神色令萧漠野心中一刺,半晌,他才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对她道:“这里相对更温暖一些。”
“我不需要。”可惜,她并不想领情。
萧漠野眸光一黯,“这小岛本就是朕为你而建,你既然不喜欢朕就将它移走!”
“随便!”
看着温如玉决绝的神色,萧漠野腹中顿时凝结了一口气闷气,他三番五次交付真心,却次次被她狠狠践踏。
他不止是心痛,更多的是心累。
萧漠野抿了抿唇,放开了温如玉,冷着一张脸径直出了汀兰阁。
温如玉淡漠的扫了眼他的背影,随即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啜了下,没想到这茶还挺不错。
温如玉在殿下随意的看了看,然后又转身去了内室。
果然,所有的一切皆是按着她的喜好来布置的。
待她出了汀兰阁看着外面一片汪洋的湖面时,一时有些傻了眼。
来时是萧漠野用轻功将她带到此处的,那小船还停泊在对岸,且不说她的内力没有完全恢复,就是放在以前,这么远的距离,她也没有把握可以顺利的飞越过去。m.xiumb.com
这大冷的天,难不成要让她游到对面么?
温如玉来回在岸边踱着步子,黛眉轻挽,待看到汀兰阁的木门时,眼前一亮。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回到对面。
她还未来得及动手,一袭紫袍的萧漠野蓦然从房顶之上骤然落下,衣袂翩翩,只是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冷了几分。
他幽深的眸子朝她看来,一阵彻骨的寒意立即扑面而来。
萧漠野一把提起温如玉,紧紧的夹在腋下,不容她反抗,带着她轻松地从湖面掠过。
上了岸,萧漠野将温如玉扔在岸上,然后一个人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出了南院。
管钟看着萧漠野脸上带着怒气,再看到他肩胛处的淡淡血迹,不由得心中微微吃惊。
“皇上,老奴为您包扎一下吧。”
“不必了,备马,回宫!”
管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萧漠野脸色黑的厉害,他不敢多言,低着头跟在萧漠野身后。
将萧漠野气走,温如玉心中不仅没有释然,反而有些烦闷,照着来时的路线回到了上房。
此时距离年关不过半月,温如玉身在这深山老林中,消息闭塞极了,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由于她将萧漠野气走,接下来的十余日,萧漠野再也没有来过。
温如玉待在这青末山庄十余日来,丝毫没有什么逃跑的念头,大家不禁松了口气,但是警戒却并没有松懈下来。
她每日里用过膳,就在这山庄四处走动。
东院的梅林固然美丽,但相对于枫月谷大片的梅林到底是差了些。
至于南院,如今处在冬季,除了那一汪湖面和湖中心的小岛,也没有多少景致。
倒是西院,温如玉去的多一些,几乎每日都要去走一走。
西苑的观景楼几乎被四周高大的树木完全遮住,人站在上面颇有些幽深的意境,温如玉喜欢这种感觉。
她立在观景楼上,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木,俯瞰着整个山庄的景色,亭台楼阁,虽是冬日,景色却有几分盎然。
据她这么多日的观察,观景楼被树木环绕,且高大的乔木枝杈丛生,利于攀爬,她若是想逃,这观景楼也算是最佳场所了。
只是隐在暗处的羽卫不是省油的灯,她的一举一动又皆在监视之中。
温如玉看着飞窜在几棵大树见的野雀,双眸蓦地一亮,随即淡淡的勾了勾唇。
“娘娘,我们回吧,您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两个时辰了。”红绫搓了搓冻得渐渐失去知觉的双手。
温如玉的鼻尖冻得通红,而她仿佛浑然未觉一般,依旧靠在观景楼的栏杆上,俯视着下面,眼睛看着上房后面那一片翠绿的竹林,眸光深深。
这竹林,倒是葱荣。
红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小心的解释道:“那一片竹林诡异的很,奴婢从还不敢去那里,听小和子说,以前那底下是一片墓地,后来上面生出了竹子,这些竹子靠着死人的气息长得越来越繁茂,总之那里阴气过重。但听钟叔说,皇上倒是挺喜欢那竹林。”
温如玉看着红绫一脸凝色,不像是作假。
她杏眸微缩,垂下了眼睑,她曾暗暗观察过,那竹林内分明布有机关,说是诡异、阴气过重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是却很想知道萧漠野在那里藏了什么,她一直有直觉那竹林中的东西和她有关系。
可是,竹林处隐在暗中的羽卫反而不多,到底是萧漠野在故意试探,还是她想多了?
温如玉看着冻得麻木的红绫,淡道:“罢了,回吧。”
由于她喜欢在观景楼观看风景,钟叔就在观景楼二楼上安置了临时的寝殿,虽然布置不如上房齐全,但尚且可以让她在此歇歇脚。
温如玉捧着杯热茶,不紧不慢的啜着,觉得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
这天晚上,天空之中再次落了雪,纷纷扬扬,这场大雪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温如玉虽然喜欢雪,但是天气冷的厉害,她也懒得动,一直在屋子里闷了两日。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年关。
她靠在窗前,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她的心情也一点点灰败下去。
除夕夜,本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温如玉一个人守着整个空旷的山庄,心中酸的厉害。
她先祭拜了逝去的父皇、母后和王叔,然后一个人早早的窝进了被窝,连晚膳也没有用,任红绫唤了半天也没有答应。
红绫只当她是困了,便没有再吵她,在她的外间守夜。
而竹林的深处,温莫霖望着上房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明明是这么短的距离,而他却不能父女相见。
他的手握紧了莫虞的手,喃喃道:“阿虞,咱们的玉儿长大了,模样比你还美,可惜你不能亲眼看看她的样子。”
“还有咱们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若是现在活着的话,也有十岁了。”温莫霖眼底涌出莫大的悲戚来,眼中泛起了泪花。
床上的女子依旧紧闭着双眼,而她身上的衣物和满头的青丝却纤尘不染。
温莫霖指尖流连在她的脸上,似悲悯,似怜爱,久久的凝视着她。
窗外传来阵阵风吹竹叶的声音,沙沙作响,温莫霖为莫虞掖了掖被角,再次瞥了眼上房的方向,叹道:“除夕夜,如此,我们也算是一家团圆了。”
温如玉抱着被子,心中涌起一阵阵烦闷,心头更是笼罩着一层悲戚,在这偌大的房间内,她突然觉得孤寂的厉害。
她索性坐了起来,靠在一旁,懒洋洋的闭着眼睛。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吱呀”的开门声,她以为是红绫出去了,并没有多想。
红绫被开门的动静惊到,温暖的房内突然灌入一股凌冽的寒风,她顿时一个机灵,看到推门而入的男子,刚想行礼,却被他制止。
萧漠野递给她一个退下的眼神,然后自己径直去了内室。
萧漠野掀开床幔,看见她只着单衣靠在床榻上,不禁蹙了眉头。
伸手捉住她的双手,冰凉的触感令他微锁的眉头更深了几分。
温暖的触感令温如玉一惊,蓦地睁开眼睛,透过微弱的烛光,对上那双写满了不悦的黑瞳。
温如玉心中一惊,他怎么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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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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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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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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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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