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荒山野岭,既没有导航,也没有指引的路标,唯有沉浮在丛林深处的一些由乡民踩出的弯曲小道,大多隐秘在荒野阡陌,必须极为小心才能寻找出这些路径的确切导向。
如此孤寂地前行,对于我们这些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人,算得上是一种煎熬,可惜龙灵蛊还在沉睡,一直都没有办法出来陪伴我们,否则以这小东西的玩性,倒是能够给在丛林中赶路的我们,增添一些乐趣。
当然了,我们也不是完全孤独,雨林阡陌当中,偶尔会传来老蝙蝠嘎嘎的猥琐笑声,替我们探查前方的路径是否潜藏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林中不好走路,大家都没有在说话,只是彼此默默地前行着,稳妥起见,没人手上都配了一把开路的柴刀,既可以砍掉林中的荆棘,也能防备一些有毒的野兽。
足足走到天黑,我们方才翻越了这座原始雨林,转而步行来到一片林场区域,贺青忽然顿住脚步,手拎柴刀,对着林场边缘的小村落指了指,说那里应该就是我们的目标拉盖村了,按照塞猜的说法,那个名叫梁毅的家伙,想来就混迹在这个小村落当中。
我们纷纷点头,都加快了脚步,又是十几分钟的艰难潜行,好不容易接近了村落,未等找人打探情况,却看见几个穿着红色坎肩的寺庙僧侣,正脚步匆匆地走出村子,朝着与我们相反的方向走来。
领头的僧侣,是个脸色枯黄,模样十分苍老的枯瘦老头,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宛如枯冢,身上披着红色的僧袍,有点像藏边的打扮,但是目光十分矍铄,给人的感觉也特别的硬朗。
在他身后则跟着两个穿白衣的小僧侣,三人脚步匆匆,很快就从林子里赶来,同样也看见了徘徊在附近的我们,皆是一副意外的表情。
贺青赶紧上前打招呼,用泰语和那位老僧侣嘀嘀咕咕叫了些什么,这老僧侣眯着眼看了我们一眼,与他说了几句,随后便转身,带着两个小僧侣离开,与我们擦身而过。
我感觉这几个人有些奇怪,便走向贺青,询问他们刚才说了什么,贺青说没什么,就算简单地打了两句招呼,询问他们村里的情况,那位老僧侣说自己是进山的苦行僧,对这里的路况也不是特别了解,又询问你们是做什么的,我说,你们是来自中国的客人,他就没什么表示了。
我哦了一声,但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天都这么晚了,山里怎么会有僧侣赶路,就算是苦行僧,也不至于摸黑在山里走夜路吧,而且刚才那个老僧侣,脚步强健,根骨绝佳,必然是个很厉害的修行者,怎地会带着两个小僧侣,来到这么偏僻的不毛之地呢?
我把这些疑惑都说了出来,贺青甩甩头道,“这有什么,泰国方面的修行者,比国内的僧人可虔诚得多,这里的人崇尚苦修,偶尔在路边路上几个行脚僧人,再正常不过了。”
好吧。
见他如此回应,我和柳无双没有再表示什么,只是都感到了刚才那个老僧侣的不平凡,内心多多少少有些不得劲。
穿越林场,眼前的景致变得生动起来,这里果然存在一个小型的村落,村落附近还存在着一些村民开垦出来的麦地和水稻田,虽然临近天黑,光线颇为黯淡,可林中那一排排整齐的稻田,却在微风下有规律地摇摆着,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视线拉远,还能看见一排排的窝棚和木头房子,有大有小,星罗棋布地掺杂在稻田中间,偶尔可以听见犬吠声,与国内普通的小村落看似没什么不同。
我们沿着稻田行走不远,看见一些头上顶着水果的女人,正快步朝着村里走去,贺青在太过待了多年,十分了解这边的民俗文化,指了指那些女人脖子上套的项圈,一边走,一边对我们介绍着,说这里的女人都以此为美,一般年纪越长,地位越高的女人,脖子上的项圈也就越多越沉。
柳无双奇道,她们给脖子上套了这么多金属项圈,就不怕颈椎变形吗?我也在一旁嘀咕,说这种畸形变态的美感,和几个世纪前中国女人裹小脚没什么不同,都是一种病态的审美观念,没什么值得可取的地方。
贺青笑笑,说入乡随俗,你们看看就好,千万别当着本地人说出这番话来,免得惹出事端。柳无双嘻嘻哈哈地说了句没事,咱们用汉语交流,他们未必能听得懂。
去了村口,马上有很多好奇的村民围上来,带头的是一个身材瘦高瘦高的中年男人,双手合十,与贺青叽叽呱呱地交涉着什么,贺青也不废话,直接从随身的口袋中翻出一些生活物资,递到那人面前。wWW.ΧìǔΜЬ.CǒΜ
村子里的人很惊喜,翻开口袋,看见里面整包整包的食盐和生物物资,乐得眉开眼笑。
由于山路问题,住在这里的村民很少下山,过的基本都是自给自足的生活,但毕竟无法自己生产食盐和调味品,这些在国内再平常不过的物资,来到缅泰交接的贫困村落中,价值却比黄金还贵。
贺青用这样的举动赢得了村民们的信任,很快就被村民邀请到家中款待,我们也顺便沾光,跟着那些村民一起回家,这些窝棚里的光线很差,当地人穷,也舍不得点油灯,只能在屋子外面架起了一对对篝火来照明。
我们就着篝火,吃起了本地的一种特产“粑粑”,好像是用苞米和小麦研磨制成的,比较粗糙,难以下咽。贺青在填饱肚子后,便找到一个年纪老迈的大爷询问,问他知不知道一个名叫梁毅的人?老大爷听后沉默了一挥,忽然伸手一指,指了指后山的一栋寺庙,说那里倒是曾经有中国人来过,至于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就不好说了。
我们对视一眼,纷纷对老大爷表示了感谢,谢绝村民们挽留我们过夜的好意,同时起身,打算朝着后山那间寺庙走向,可老大爷却跟上来,小声叮嘱了一段话,由于听不懂本地土著的语言,我和柳无双都没搭腔。
直到那老大爷走后,贺青才扭过对我们说,“刚才那老大爷讲了,说后山的寺庙不同于普通的泰国寺院,他们并不欢迎外人参观,平时村民们想去佛前朝拜,也会被驱赶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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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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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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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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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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