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满脸的难堪,对着身后黑沉沉的河渠水,一个劲地叹气。
毫无疑问,这次暗算张浩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提前想好了退路,而且身手颇为不弱,以有心算无心,要想将之拦截下来,显然是很难的。
张浩走向我,同样叹了口气说道,“真奇怪,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有人忽然对我下这种毒手,难道是我以前缉毒的仇家?”
我摇了下头说道,“这次针对你展开暗算的人,绝不仅仅只是悍匪那么简单,这家伙的身手不赖,显然也是道上的任务,我猜……他或许跟咱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
“你是说,这家伙有可能是陈麻子的同伙?”张浩大吃一惊,顿时瞪大两眼,惊呼了出来。
我摇头,说具体情况还未能确认,只是直觉告诉我,的确有这种可能。
张浩一下就流汗了,擦着额头说道,“可陈麻子不是被关在监所里面吗,怎么可能唆使其他人对付我?”
我叹息道,“这个人未必会是出于陈麻子的唆使,还有可能是其他的人。”
“可除了陈麻子以外,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直到,我们正在调查这一起案子?”张浩仍旧显得一脸不解,使劲揉了揉自己被擦破皮的地方,显得格外不解。
对此,我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而是继续盯着黑黢黢的水渠,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思索。
我在想,几个小时前,我送王玲上火车的时候,这女人留下来的那具莫名其妙的话。
她曾提醒过我要小心。
偏偏这么凑巧,就在她提醒过我之后,不到两小时的时间里,跟我一起查案的张浩,就险些被人撞死。
这一切,真的只是单纯巧合吗?还是王玲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故意给与我的警告?
讲真,我有些不太能理解,在江湖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一些眼力劲我还是具备的,王玲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这一点绝对错不了。
一个普通的女孩,不可能跟这些悍匪存在任何的接触,那她又是通过什么渠道,得知有人即将要对付我们的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盯着黑沉沉的水面沉吟了半晌,不知不觉,脑中却有一道闪电划过,莫名其妙地迸出了一个人。
王叔……应该不会吧?
见我脸色僵硬,目光一直在闪烁不停,一旁的张浩赶紧拽了拽我的胳膊,小声询问道,“邢云,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没有马上接话,而是回过头,朝着张浩胳膊上被擦伤的地方看了一眼,问他要不要紧?xǐυmь.℃òm
张浩活动了下胳膊,一脸轻松道,“没事,只是擦破了点皮,回去上点药就好了,话说幸亏你来得及时,要不然,我恐怕未必能避得开那辆面包车。”
我苦笑道,“先别聊了,赶紧善后吧,我陪你去医院包扎下伤口,有什么事,等明天天亮之后再说。”
张浩没有拒绝,当即掏出手机,联系了本地的派出所,随后又在我的护送下,来到了那个距离招待所不远的医院,走进急诊室包扎起了伤口。
在陪护他的同时,我忽然回想起了王峰两口子,应该还陪着儿子在楼上住院,于是便独自一人走出了急诊室,转而朝王峰儿子住院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我得知了一个令自己意外的消息。
就在昨天下午,王峰已经带着儿子办理了出院手续,连个招呼都不到,便率领全家人离开这家医院了。
望着已经住进了其他病人的病房,我心中疑惑极了,他儿子身体那么虚,不继续留在医院调养,为什么非要这么急匆匆出院呢?
是因为耗干了积蓄,已经无法拿得出昂贵的医药费,还是出于别的什么缘故?
想到这里,我内心的怀疑不由得更深了,又找到了值班室里,正在打瞌睡的值班医生,了解了一下关于王峰儿子的情况,却意外得知了一个令我更加错愕的消息。
医生告诉我,王峰儿子,根本就不是他老婆所生的,住院这段时间,所有喂养的奶水,都是通过其他产妇的接济。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脸都变得铁青,隐约中,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当即匆匆下楼,找到了正在包扎伤口的张浩,一把这抓他的手说道,“走,趁天没亮,咱们去一趟王家,我有话要找他们父子俩聊一聊。”
张浩十分诧异,一边跌跌撞撞跟我跑,一边询问我到底抽的哪门子疯,“这大半夜的,你跑王家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等天亮在问?”
我苦笑,拍着大腿说,“等天亮,只怕就来不及了!”
在驱车赶往王峰家的途中,我对张浩说出了自己的猜测,“王峰的儿子,并不是他和发妻所生,可整个王家却对此事进行了隐瞒,显然是别有内情。”
此外,他现在的老婆,并非小孩的生母,那么小孩真正的生母又该是谁呢?
从王叔对待这小孩的态度来看,可以肯定小孩的确是王家的血脉,这里面肯定存在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查清楚这小孩的生母是谁,或许所有的谜团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张浩沉默了一下,抿嘴说道,“这么说,你怀疑王家老小,一直在替你说谎?王长喜根本就不是因为偶然运送了一具棺材,才惹上的麻烦?”
我点头,一脸严肃道,“是的,其实我早就该想到,如果按照王叔自己的说法,近距离接触过那具棺材的人,绝非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那股鬼怨之气只找他一个?这里面必然存在很多内情。”
“好吧,我明白了。”张浩点头,继而又虎着脸说道,“那待会儿见面之后,我要不要给这父子两个先带上手铐?”
我想了想,苦笑着道,“先不要乱来,毕竟我和这家人也算是远方表亲,还是等事情都盘问清楚之后,再决定怎么办吧。”
说着话,我已经驱车赶到了王家的老宅院,这一带比较荒凉,进村路上连条狗都不叫,好不容易,我把车停靠在了王家老宅院下面的一块荒地,匆匆朝老宅方向走去。
结果一到地方,我才发现这屋子里空空落落的,连根人毛都看不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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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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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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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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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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