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我和赵月,只不过是寻常的点头之交,大家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相处下去,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自从上一次,我送赵月回了一趟家,关系就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面对高然这个纨绔子弟的纠缠,赵月在第一时间推我出去做挡箭牌,而我也下意识地应承,不仅没有拒绝,反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上来挑事的高然教训了一顿。
或许是因为我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能爱与被爱的吧?
我也说不清,总之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好像有些变味了,彼此间通过手机聊天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频繁。
也许在赵月心中,已经将我当成了一个可以继续交往、但还未来得及交往的对象,谁知道呢?
知女莫若父,赵月的父亲,也许是听说了什么,又或者是通过与女儿的交谈,得出了自己的判断,总之,没等我跨进病房,他已经找到我,提前打一剂“预防针”。
他说,“我并不反对女儿交朋友,更不反对她恋爱,女大不中留,始终是要组建自己的生活和家庭的,但是,身为一个父亲,我希望出现在她身边的,都是一些普通的、不会给她带来任何伤害的人,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懂了,点头道,“放心吧赵叔,我和你女儿从前没有什么,现在、以后,更加不会再有什么,我来这里,单纯只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
他紧绷了好久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叹气说那就好,我相信你是个言出必践的人,今天的谈话,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流,我不希望被第三个人知道,可以吗?
我说,“行!”
然后他脸上就有了笑容,伸出手,在我肩上轻轻拍打了一下,说年轻人,我看得出你很有闯劲,在你身上有一种我所不具备的气质,相信未来的路,你若能一直走下去,势必会大有作为。
我苦笑,不愧是在外省当领导的人,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既然我明白了自己和赵月在身份上的差距,又不至于太得罪我,这位老哥说话的水平,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然而我也没有过分沮丧,毕竟自己和赵月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并不存在那种方面的关系,所以对于赵父的告诫,我也就以平常心对待了。
结束这场“男人之间的对话”,我表示想隔着病房大门看赵月一眼,毕竟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必须看见她健康,我才能安心。
赵父没有拒绝,反倒很客气地说,“不用,你随时可以进去看她,另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呢。”
我愣了一下,说什么事?
赵父有点尴尬,咳嗽一声说,“是这样的,我家小月呢,从小就有点叛逆,有颗追逐‘英雄’的梦,所以大学毕业之后,才会不顾我的意见,坚持要加入警局,其实她之所以养成这样的性格,也怪我这当爹的,没有履行好自己的责任,毕竟我和她母亲……咳。”
他一阵干咳,继而话锋一转,又说道,“我看得出,小月其实对你蛮有好感的,毕竟在她心里,你一个是个英雄,女孩嘛,总有些不切实际的梦,所以我希望你进去之后……”xǐυmь.℃òm
他欲言又止,一脸的难堪,又反问我对自己的人生有什么规划没有,如果有,可以当面向自己提出来,作为回报,他会尽量满足的。
我笑了,拿自己女儿的幸福,去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男人做交易,这位父亲的确当得不称职啊。
然而我却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说的我都明白,放心,我会跟你女儿说清楚。另外,我对人生有着自己的规划,不需要任何人的刻意提携,尤其是以这种方式的提携。”
讲完,我不曾理会他的反应,直接扭头走向了病房,隔着玻璃窗,看向赵月那张虚弱发白的脸,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地推门走进去。
“邢云……”赵月很早就已经醒了,只是伤的太重,只能躺着,看见我的第一时间,她就轻轻喊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似乎对于我的到来,显得很激动。
而我只是淡淡地走过去,将新买的果篮轻轻搁置在床头柜上,附身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了?
赵月点头,说嗯,已经好多了,不过医生说我失血过多,恐怕以后两三个月内都不能下床了。
我心中一阵感慨,然而脸上却并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点头,说哦,这样啊,没想到你会伤这么重,接下来就好好养病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等你病好了再联系吧。
赵月却诶了一声,很奇怪地看我,说邢云,你怎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说啊?有么,我不一直都是这样?
我的态度,让她有点不高兴,咬着嘴唇看了我半天,期期艾艾地说,“我伤得这么重,你就不关心吗?”
我说这不是还有医生吗?我又不懂看病,对了,你呀,以后没事少干危险的事,爬得那么高,人家不拿飞刀射你射谁呀?害我白白耽误工夫,错失了抓人的好时机……
我说着说着,赵月的眼眶就有点红了,紧咬嘴唇,移开视线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讲?”
我说这难道不是事实嘛?唉,得,遇上这种事,算我自己倒霉吧,以后咱俩没事少联系,我不连累你,你也别耽误我的正事,就这样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再见!
说完我一刻都不停留,撒腿朝病房外面走,大门关闭的那一秒,不知道为什么,心却扯了一下,有点泛酸。
也许这样说,对彼此而言,都会更好一点。
我并不是多愁善感,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但这次真的有点心累,甩甩头,麻木地朝医院大门外走着,回想身边发生的许多事,许多人,莫名其妙地就变得有点茫然。
赵月这次能有惊无险,全靠她自己命大,可一个人不会好运一辈子,谨慎起见,我的确应该离她远一点,也许,等到哪一天,我能彻底清除掉身上背负的诅咒命运,还能回过头,继续和她做朋友吧。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的赵月,还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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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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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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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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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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