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远说，“真是。他这是想死了是不是！他知不知道，阿辰每天在里面放话，一定要让霍起漾偿债，进去里面，没有在外面那么完备，要是出点什么事……”
“行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他进去的，相信我，我是律师！”
鹿娆那边，葬礼已经开始准备。
鹿娆一整天都在忙碌，上午去联络了殡仪馆，然后去通知亲朋好友。
虽然之前的那些亲戚都已经不来往，但是礼仪放在那里，生前如何的憎恨，死后是另一个世界，想来也该告诉他们一声。
所以又忙着挨个的通知亲戚。
秦越跟在一边，看着她凡是亲力亲为，每每说到了母亲的死，样子也是极其的镇定。
他看着鹿娆坐在地毯上，俯身看着名单，边打着电话，温蔓在一边陪着，无时无刻不注视着她的情绪，边无声的将名单报上来配合她。
“请问是舅妈吗，我是，我是鹿娆……不是，我想要通知您……喂，舅妈……”那边显然已经挂掉了电话。
鹿娆看着电话，停了停。
温蔓在一边叫，“怎么这样，还自家亲戚呢。”
鹿娆只是平静的去查另一个电话，说，“大概以为我们又要借钱吧，算了，让别人代告一声好了。”
温蔓摇头，“鹿娆你脾气怎么这么好。”
鹿娆说，“下一个是……”
秦越在一边跟着，直到最后一个电话也打过的时候，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秦越说，“走吧，一起吃饭去。”
鹿娆说，“我中午吃的很饱了，你们帮了我一天了，你们先吃把，不要再忙了，这样我会很过意不去的。”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秦越给了温蔓一个眼色，温蔓忙大力的推着鹿娆，“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大家朋友互相照着吗。”
鹿娆想了想，也对，于是，鹿娆洗菜，做饭，温蔓一直在一边帮手，不时偷眼去看鹿娆，只觉得，她似乎平静的有些诡异。
终于，鹿娆发现她一直在看，抬起头来，边洗着手里的小白菜，边说，“你看什么呢，一直灰溜溜的。”
温蔓一见被发现了，忙躲闪开。
鹿娆瞧着她顾左右而言他，叹了声，低头，掰开小白菜的每个菜叶，认真的洗着。
“温蔓，我没事的。”
她轻轻呢喃。
温蔓停在那里，趁着哗哗的水声，看着她。
她转身，去拿锅子。
温蔓想，就是因为表现的，太像没事一样了，所以，才更让人，觉得怀疑。
如果想哭，就哭出来一下就好了，但是这样憋着……
温蔓摇摇头，低头去拿盘子的时候，听见她在上面说，“现在我别的什么也不想，我就是要，就是要坏人，都得到惩罚……”
她淡淡的说。
温蔓一愣。
坏人，不就是……是霍起漾？
鹿娆……你真的要，亲手，将他送进监狱吗？
第二天，警局给陈娟做了解刨，解刨结果如他们所预料，陈娟本就有溺水后的后遗症，肺部受到压力，有些功能遭到破坏，经过慢慢的恢复，已经有了好转，结合医院的诊断报告，医院曾经主治医师做出的判断，陈娟本该不会猝死，所以她的死亡本来就存在疑点。
聂双双来了后，跟简明远默默的说了几句。
简明远哼了一声，“秦越这个家伙，往常看着挺正经的一个人，现在也来趁热打劫啊。”
聂双双瞪他，“怎么说话么，秦越本来就不是那种人，而且现在鹿娆很脆弱，被人照顾也是应该的。”
聂双双不再多说，她还要进去继续见霍起漾。
他还是那一身衣服，自然，她送进来的欢喜衣服，他一件也没动。
警方果然再不敢给他戴手铐，但是他依旧垂着手，坐在那里。
样子说不出的淡漠。
聂双双说，“你真的决定，就这么下去了吗？”
霍起漾依旧垂着头不说话。
“你没什么可以眷恋的了是吗？所以，想就这么待在牢里了是吗？”
他眼睛微微动了动，随即，抬起眼来，“鹿娆她……”
聂双双冷哼，“你还知道问鹿娆啊，她很不好，我告诉你，她真的很不好。”
霍起漾幽深的目光，越发的阴沉，眼神，似乎慢慢的伸向了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很难过吧……”
“不，正好相反。”
霍起漾微微皱眉，“什么？”
“她没你想的那样，但是，总之，也很不好，你想要知道，就自己出去看，看过了你就知道，为什么不好了。”
霍起漾看着她，“双双啊……”
聂双双哼了声，起身，说，“要不要保释就看你，反正不要出去就算了！”
“你……”
聂双双作势真的要走，走到了门口，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真是个榆木疙瘩，无可救药了。气的就那么一跺脚。
“双手……”这时，他忽然开口唤住了她。
她回过头，他看着她，“好吧，保释吧。”
聂双双这才笑了起来。
解刨结果出来后，葬礼按时开始。
去的人并不多，只是一些还能联系到的亲戚过去意思意思，一些鹿娆和鹿逢的同事。
鹿娆不哭，有人来安慰，她淡淡笑笑，就好像白色的昙花一样的微笑，美丽，清淡，却又脆弱。
她与人握手，低头说感谢的话，有人安慰，便低低的一笑。
偶尔，她会抬起头，看向摆在上面的黑白照片。
陈娟老了后没怎么拍照，照片上的女人，是年轻时候的陈娟。
样子恬静美丽，那时丈夫还在，陈娟还是个幸福的女人。
但是前半生那么无忧无虑，后半晌，却坎坷的让人叹息。
鹿娆想，让母亲的记忆，就定格在那个时候吧，那该多好。
她想着，便微微的一笑，转过头来，继续见过来悼念的人。
秦越帮忙，用便宜的价格定到了公墓里的一个位子。
下葬的时候，鹿逢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鹿娆搂着鹿逢，让秦越靠在她的肩膀上。
秦越在后面看着，不禁的想，那么瘦弱的一个肩膀，到底还能，承受多大的重量？
鹿逢啜泣着，说，“昨天，我收拾妈的遗物……找到了一张存折，上面有三万块钱。”
鹿娆点头，“是妈攒的？”
“我才听邻居说，妈把我们给她的钱，都攒了起来，没事，还拿针线活回来偷偷做，用几年，自己攒了三万块。”
鹿娆握着鹿逢的手，紧紧的。
鹿逢说，“我都不知道，妈到底干嘛那么省，我收拾妈的衣服，发现，衣服都是几年前的衣服了，给他钱让她买衣服也没买……”
这一静一动的两个儿女，站在陈娟的墓前，静静的望着。
之后，大家都渐渐散去，秦越过来，拍鹿娆的肩膀，“走吗？”
鹿娆扶着鹿逢，说，“小逢，你们先去招呼大家吃晚饭，谢谢大家的帮忙，我想再待会。”
“那我也待会。”
“乖，去吧，小逢，那么多人看着呢，去吧。”
秦越看着，拉过鹿逢，说，“那就先走吧，小逢，我陪你出去。”
鹿逢想想，还是听话的点点头，跟着秦越一起离开。
夕阳西下。
天边的残云，变换着各种的形状，整个墓地变得冷清下来。
她站在墓前，看着上面母亲的照片，风渐渐的吹动着她的短发，她单薄的身体，也似乎要被吹倒了一般。
“妈，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是不是？”
“妈，你说的没错，如果我站在您的位置上，我也会向您一样，您只是做了所有母亲都会做的事情，而我也做了所有孩子都会做的事情，让您失望……”
“妈，下面冷吗？妈，见到爸爸了吗？爸爸有没有说，他是不是也对我很失望？”
“妈，不，以后我不想再让你失望。”
她眼眶有点发酸，但是却没有眼泪，只是那么站在那里，整个肩膀，和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她就那么站着，许久许久，也没有动。
更自然没有看到，她的背后，有人静静的站着，静静的望着。
在夜色渐浓的墓地里，他那么远远的望着她。
聂双双说的没错，她是很不好。
虽然，她仍旧是对任何人都一样的，礼貌，懂事，一个人处理着葬礼，也是面面俱到，一切都做的很完美。
她会微笑，会平静的解释，会对来悼念的人寒暄。
这一切，都做的很完美。
但是就是太完美了，才更让人担心。
那样的她，让他想要一步跃过去，紧紧的抱住她。
似乎就是这样，脚步微动，踩着地上的树叶，发出点松散的声音。
她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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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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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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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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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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