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挽挽坐在平稳前进的马车内,有些忐忑地搅着衣角。
不怪她紧张,自秦渚寒把她拉出来带进了晋王专用马车后,这男人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却一直用高深莫测的眼神打量着,也不知道是要看出个什么花来还是要怎么样!
难道自己在反席上真的做出了什么事情吗?
楚挽挽努力回忆着自己在宴席上做的每一件事情,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安静到诡异的气氛,就算是神经粗大的秦彻也感觉出了不对劲,默默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
直到出宫门需要出示令牌,秦渚寒才收回视线,掏出令牌扔给秦彻去打点。秦彻巴不得出去透透气,手忙脚乱地接住令牌迫不急待地跑出去,并道,“父亲,我想做车头吹吹夜风,暂时不进来了。”
对于秦彻这么有眼力见,秦渚寒赞许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楚挽挽叫苦不迭,没了秦彻压力就全在她身上了啊,甚至有种小白兔单对大灰狼的既视感!
楚挽挽想要挽留,但是秦彻跑得比兔子还快,还顺带关上了车门。
“小崽子,以后别想吃楚阁的甜点!”楚挽挽咬牙切齿地嘀咕。
很快,马车再一次行驶起来,秦彻还真不进来了,楚挽挽忍不住掀开车帘探头望,看到秦彻一只脚搭在车头一只脚垂下来,与地面堪堪隔着一寸的距离还悠闲地一晃一晃的,于是阴阳怪气地道,“你也不怕脚蹭断了~”
秦彻扭头一看,咧嘴一笑,“比起来,等会迎面跑过来一辆马车,你脑袋分家的可能性更大!”
楚挽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愤愤地压低声道,“臭小子,给我进来,把我一个人丢在里面你还是个男人吗?”
“大丈夫不拘小节。”秦彻嘿嘿一笑,“何况我才十岁,本来就不算男人~”
“你.....”楚挽挽刚想加大火力,结果注意到马车已经进入了街道里,自己顶着这么花里胡哨的头发妆容探出半个身子实在是引人注目,不情不愿地缩了回去,用力扯下窗帘。
“呵。”秦渚寒冷不丁地哼笑一声,吓得楚挽挽一个机灵,僵硬地回头望去,秦渚寒正盯着自己,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的物种。
楚挽挽实在是受不了这样了,梗着脖子瞪回去,“你到底在看什么啊!我脸上是有饭粒还是有油水啊?您大人有大量,有事就说行不行!”
“没什么。”秦渚寒纡尊降贵地回了三个字,收回了视线。
“淦!鬼才信没什么呢!”楚挽挽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大着胆子抓着秦渚寒的衣领,“快点说!你明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
秦渚寒表情有些微妙,沉默片刻后抬起手环住了楚挽挽的腰扶好,冷冽的声音调子低了不少,“小心点,别又扯到伤口了。”
楚挽挽脸一红,嗔怒地瞪了一眼,“你时刻想着我的屁股干什么!”
秦渚寒皱了皱眉,“不要总是将这个词放在嘴边。”
“哦——”楚挽挽敷衍地应了一声,“你别跟我转移话题,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一直那样看着我。”
“你不会想知道的。”秦渚寒别过脸,淡淡道。
楚挽挽鼓着腮帮子伸手抓住秦渚寒的双颊将脑袋板正,“为什么你就知道我不想知道,你是我肚子里的小虫子吗?”
“放手。”秦渚寒闭上眼,呼吸有一瞬间的紊乱。
“不放,你不回答我就不放。”楚挽挽说着,还一屁股坐在秦渚寒腿上,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道,“你不说我就不起来了,今晚就这么耗下去!”
秦渚寒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声,轻轻抚了抚楚挽挽的头发轻声道,“知道了,你先放手。”
“你愿意说了?”楚挽挽眼睛一亮。
“嗯。”秦渚寒点点头,下一秒温凉柔软的小手便撤下去了。这样亲密的动作其实楚挽挽也有些不好意思,只不过是在跟秦渚寒比脸皮厚罢了。自从发现秦渚寒对亲密的动作很害羞后,楚挽挽就找到治他的法子了。
楚挽挽一个翻身从秦渚寒腿上滚下来,还好秦渚寒的专用马车都是铺着厚毛毯不摆凳子的,像一个移动的床铺。
秦渚寒略显无奈地伸手替楚挽挽理了理歪了的发髻,低声训斥,“成何体统。”
“装了一晚上了,很累哦。”楚挽挽撇了撇唇,理了理碎发,乖巧跪坐,“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秦渚寒停顿了一下,表情严肃地沉声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脸都不要了,跟着你跑出来,还能怎么后悔啊!”楚挽挽不解地道。
秦渚寒哽了一下,望着楚挽挽气鼓鼓的脸颊,忽然发现自己最近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女儿家的清誉是最重要的,即使楚挽挽本人不在意这些事情,外面的流言蜚语也足以扼杀一个人。
“罢了。”秦渚寒垂眸躲开楚挽挽的视线,淡淡道,“我只是对你感到好奇。”
“好奇?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好奇什么?”楚挽挽一头问号。
秦渚寒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好一会才转过脸来,目光如炬地凝视着楚挽挽,“真的是你嘱咐皇帝不要吃烫食吗?”
楚挽挽心头猛地一跳,有些恍惚地道,“是啊,因为我发现他的食道和咽喉问题很大了。”琇書網
“呵。”秦渚寒闭上眼古怪地笑了一声,然后靠在占了一整面车厢的靠垫上,没有再说什么。
“就这吗?”楚挽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秦渚寒点了点头,闭目假寐。
“就这就这?”楚挽挽发出灵魂的质问。
秦渚寒摸索着伸出手抓住了楚挽挽的小手,用力捏了一下,淡淡道,“想不通最好,别吵了,我累了。”
捏得有些疼了,楚挽挽悻悻闭上嘴巴,开始认真思考两者间的关系。
慢慢的,楚挽挽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甚至在这个想法一出现的时候,就浑身冒起冷汗,僵硬地扭头望着秦渚寒宁静的睡颜,心中只有八个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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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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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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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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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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