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怎么着满月?如今男人的生意不好做,做起女人的生意来了?”
“这小姑娘这么水灵,没想到也这口!哈哈哈!”
风言浪.语此起彼伏,穆温染倒是不在意,只是景安曜的脸色却逐渐有些阴沉,他展开宽大的袖袍,挡在穆温染的身前,目光沉静如水,只是扫视了那群调笑的人一眼,便如同冰刃一般,寒到了人的心里。
顿时喧闹的大堂就安静了一半,原先那几人只能自认倒霉,暗骂两声坐回了座位上拿身边的姑娘撒气。
“暖香阁的老鸨在哪儿?”
“这会子大约是去招呼几位雅间里的老爷了,姑娘可是要找她?”
毕竟是被穆温染救了,满月对她的态度不比对别人那般冷淡,倒也毕恭毕敬。
“让别人叫去,找个雅间,我们进去说说话。”穆温染余光瞥见不远处一间房门上挂着空房字样,随手给警惕地跟在她身后,一路尾随的小倌儿轻飘飘丢了一张银票,便推门走了进去。
“诶!好嘞客官!我这就给您泡茶去!”小倌儿见了银票,立即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地飞快离开了。
几人坐定,等小倌儿上了一壶好茶,这才缓缓品起茶来。
满月也被分了一杯,只是穆杏儿冷着脸给她倒茶的态度不是很好,满月也只能尴尬地低下头,牵强地笑了笑,并不敢发作。
“这次多谢姑娘相救,否则我不知道此时会落在谁的手里。”
“家里的孩子可还好?”
茶杯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满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猛地站起身来,右手迅速背在了身后,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柔弱与怯意,满脸杀气地死死盯着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
“姑娘莫要动怒,我若有恶意,刚才就不会救你。”
穆温染吹去茶沫,轻抿一口,她与景安曜倒是不紧张,可竹影早已眸子一沉,警惕地摸上了腰间的剑把。
“你为何知道我有孩子?”
“你手上的红绳,是用孩童的胎发编织的,女孩儿的胎发大多编制成手绳,男孩儿的胎发做成胎发笔。”
景安曜听着穆温染缓缓道来,目光也缓缓落在了那女人洁白的手腕上。
果然有一条纤细的红绳,松松扣在了她的手腕上,其中隐藏着点点黑色,大约就是孩子的胎发了。
“姑娘说得不错。”满月愕然地愣了许久,这才站定身子,苦笑着摸了摸手上的红绳。
“能这样做的大多是富贵人家,你又为何落得如此田地?”穆温染尽量放柔语气,安抚着她的情绪,对着她招了招手,让她来自己身边坐下。
满月满腹心事,落坐在穆温染的身边,她再次打量这群人,心中为刚才自己的莽撞而感到不安。
“满月姑娘练过武。”景安曜像是漫不经心地轻念,余光落在满月身上,竟让她感觉到无形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会武功?穆温染看着满月,眼中满是浓郁的兴趣。
之间满月讪讪地点了点头,撩起薄薄的上衫,从背后拿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轻轻放在了桌上。“确实学过一些,但并不精通。”
穆温染放下茶杯,往前凑了凑身子,细细打量着这把匕首。
匕首的做工当真是十分精致,上面镶嵌的宝石就有不小数十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些分量,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你欠了那些人多少钱?为何不典当了这把匕首?”
“姑娘,这把匕首……我不能典当。”
满月似乎有难言之隐,摇了摇头,粉唇抿成一条直线,璎珞散乱,发丝散落在耳边,看着越发狼狈了。
“京城之中,若说有落难的将军府邸,那大概是蔡将军吧。”景安曜顿了顿,看着满月的脸色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
“蔡将军倒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战场之上叱咤风云,性格豪爽,着实令人钦佩,只是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在宫宴之上顶撞了皇上,成日花天酒地不说,还在企图报复皇上散步谣言,动,乱军心,皇上大怒之下重罚蔡将军一家。”
“是啊,这个不成器的男人,抛下我们妻女二人成日去酒楼里鬼混,爹不久之后就被气得一病不起,我拿着家里仅剩的首饰去典当得倾家荡产,只为了给爹治病,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竟然还偷走了这救命的钱!”
满月似乎被景安曜说得有些崩溃,眼眶中泪水在颤悠悠打转。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再抬起头时,眼中再也没有了方才装出来的柔情似水的模样,剩下的只有滔滔不绝的恨意。
“这把匕首是爹在临终前交付给我的,是他当初从西域敌人手里缴获的,价值连城,是咱们家落魄后的传家宝。”满月心疼地抚摸上那匕首,泪水再也忍不住,一颗颗砸落在手背上。琇書蛧
“你可知道爹临终前有多痛苦,他有多后悔当初生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到头来还需要儿媳妇为他们家承担起这最后的脸面!”
满月深吸一口气,挺直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是有些丧气。“我本就是罪臣的家眷,既然你们知道了,要杀要剐,随你们。”
她放弃了挣扎,泪水顺着面庞,冲去了浓浓的脂粉,整个人都显得无比颓然而无奈。
“那你的女儿怎么办?”穆温染单手撑头,微笑着看着她。
“作为一个母亲,你怎么能不顾自己的孩子,你未免也有些太心大了。”穆杏儿也埋怨地看了她一眼,颇有微词。
“我……”满月嗓音有些颤抖,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穆温染,可半天过去了,却依旧没有后话。
仿佛在这一刻起,她的身家性命都已经交到了眼前这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女孩儿手里,枉她活了这糊涂一世,为人生母,进不如她看得透彻来的洒脱。
“哟!几位客观,可是找我来了?”室内一片寂静,突如其来的一阵奉承的尖笑,高亢女声却撕破了这一室宁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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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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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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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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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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