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剪兮简单地收拾起行李,跟菱盈离开了竹园。那座禁锢了时间——雕琢起一方与世无争净土的园地。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得到这两句诗词的启示,木剪兮尽量让自己走得愉快无多余的留恋或伤感,只是晨间端着茶看师兄摇起了那个市亩陀螺……看它象变得魔法地旋转着,剪兮才奉上茶,“我走了,师兄!”
“我师妹心意已决,师兄没有再三规劝挽留的理,你看这此间陀螺旋转,你早去早回……”
“师兄可要看顾好了。”
“离开几个时日?”
“三个月半载……看破了红尘就归还。”
“看破了……”杜牧叹了口气,“师妹好自为之吧!”
随即他就拂袖进了茶寮。
“我们该走了,剪兮姑娘……”
木剪兮木愣地看着飞快旋转的市亩陀螺一会儿,回身走向在花木小径上的菱盈姑娘,“我们走吧,菱盈……”
菱盈也走着,左腕中挂着那包行李,右手手心里还提着简讯机,剪兮走上来,看见了她手中拿着的东西,道,“之前没看你手里带着这个呢?”
“这是我的话机,之前没电了,不想在那个小间充上了电……”
“哦,那个小间是厨房……”
“厨房怎么有电。”
“我就是用这个做饭的。”
“没想到,你们这儿会有电,我充上了电,还未满了格就给我哥哥打去了电话。”
“这么说,……”
“嗯!”
“你们联系上了?”
“没有,信号不好,我打通了,但是没应答上。”
“信号?”
“这可能与竹园隔绝于世的缘故有所关联。”
“师兄就只顾得这旋转的陀螺,已谴我上路了。”
“我们走吧!”
剪兮拿出了一袋子银锭,“这是师兄要我带上的盘缠,他说一路上总有得用处……”
“这是古代的货币?”
“是啊。”
“不过银锭乃古币,定能换得他们的纸币……”
“纸币?”
“是啊。”
两人走出了竹林,沿着十里桃花岸,走了很远、很远,绕出了山谷,攀爬崎岖的山麓,有菜畦、有农庄、有牧场,但鲜少人烟。只见得几堆冒着青烟未燃尽的柴禾。
走着、走着,就邂逅了人烟熙攘的小镇。小镇有几座很低的屋子,一条蜿蜒的小路,他们沿着小路走了进去,穿过了这座小镇,继续往前走去,绕上了大公路。琇書網
公路上有行驶的大卡车、货车和客车,可是,却没有车辆停下来问他们是否要载一程的,两人只好徒步走,走了很远,剪兮磨破了鞋底,“我的鞋子坏了,我不走了。”
剪兮赌气在路边坐了下来。
“哎,累死人了,我不走了。”
“再坚持会儿吧,剪兮姑娘。”
“……”剪兮头也不回地叹了口气,望着远处一望无垠的田野,“不走了,要知道一百年后世界如此无趣,我就呆在竹林子里不出来的。”
“你确定是一百年?”
“那你以为呢?”
“……听说是公历3209年!”
“3209年?那该不会是一千多年吧……”
剪兮惊叹极了,自己与师兄乃生活在明末清初。若现在是公元3209年的话,那就已经过去一千多年的历史啦,可怎么眼前是如此萧条的景致。
“我来为大家搭辆车吧,你坐在这儿等着。”
“搭车?”
菱盈走上前去,拦截过往的车辆。车子疾速,非常危险,菱盈靠着躲车的技巧和锲而不舍拦车的干劲,在马路上徘徊来去,最后,一辆出租车放慢了行车,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来,大声喊道,“找死啊,姑娘?”
“师傅,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已经走了半天的路了,我姐妹鞋子也磨破了,求您行行好,载我们一程吧!”
出租车司机看看菱盈,又看见那个坐在马路前望着庄稼的姑娘,眼底尽收的是绵延的公路,他颔首,低声道,“上车吧!”
阴天的天气,空气中露气潮湿,若夜宿,定容易染了风寒。此时已日暮,再不随即搭辆车辆走,这蔓延马路,何时是个尽头。
“剪兮、剪兮!”菱盈喊了两声,已抱着行李袋跑了起来,她来到了剪兮的跟前,“找到了车,赶紧得,不然人家就走了。”
“车子,真的!”
“快啊!”
剪兮蹦跶起了身,拍拍臀下的砂石,“走吧!”
剪兮乘过马车,这种不用马拉动的车子,她刚才就出奇地观察了半晌,这会儿,菱盈拉开了车门,推着她进去,她倒是迟疑了,她进了车门,就问,“师傅,您这车子没有马为什么就能驶这么快呢?”
“哈哈……”师傅性情倒也爽朗,等了半晌,这姑娘一上车门竟问起这个隔绝于世一般的问题,“走汽油……自然跑得快了!”
“汽油!”
菱盈坐到了副座。
“我启动了,姑娘。”
车子又飞快地行驶在这条佚名的马路上。
剪兮上下打量着车子,菱盈在镜子里看见了她,就说,“剪兮,这车子是走汽油的,还奇怪吗?”
“不了,汽油是柴油之类的东西吧,我懂,这叫发明……”
剪兮头头是道地自己议论着。
出租车司机听得直点头,他关照道,“两位到那里?”
“岚巷镇!”
“岚巷啊。”
“怎么?”
“我经过岚巷,只不过得绕道走,为了送两位到目的地,我绕点路又何妨……”
“多谢好心的哥哥了。”
“我上了年纪了,当你们的叔伯也不成问题!”
“好的,谢谢您,师傅!”
这位出租车司机话也不多,虽然面对两个惊诧得很的姑娘,心中多有疑虑,但看着这俩姑娘长得水灵、面善,恁是全心全意开车护送,嘴中也没有多开口,不知不觉入了夜,前座的这位正打着盹,后座那位就不知道了。
他在岚巷的米兰春天酒店前停下了车,摇醒了菱盈姑娘,再回头看那位,已经躺下来睡着了,“路途多有颠簸,但看着两位确是疲惫了。”
“我自会喊醒她……”
菱盈说着,不忘掏出一块银锭,道,“这是剪兮姑娘的,我们身上没有贵重的东西,您舟车劳顿送我们来到了岚巷,这就算是路费吧!”
“那里,那里,哪需要这么贵的车费,不用。”
这时候,剪兮也揉揉眼睛醒过来了,“我们到那了。”
“我抵达目的地了,剪兮,赶紧地,醒过来。”
见师傅与菱盈推脱手中的银锭,剪兮问,“师傅,我们这银锭在这里花得花不得?”
“银锭,这怎么象古装电视剧里的道具?”
“千真万确的银锭,什么道具?”
“这是古币,姑娘,银锭换得钱两,但的确不是我现在交易的货币……”
两个姑娘犯了嘀咕。
“下车就是岚巷的米兰春天了,天色已晚,你们可以在这里夜宿明早再启程也不迟……”
“多谢好心的师傅,但我们身上没有其它的钱币?”
“没有钱币?”出租车师傅犯嘀咕了,他想了想,道,“我急着回去交接车班,这样吧,你们给我一个银锭,我给你们三百元,你看怎么?”
“可以啊!”
两个姑娘换了叁佰的钱币就下了车,挥手道别了身上还有事匆匆离去的出租车司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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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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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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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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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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