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点的西餐、鸡尾酒、或饮品喝得尽兴了,酒囊饭袋之后,三三两两的小青年会离座来到一架钢琴与塑料装饰花丛搭起的小间舞台前。Χiυmъ.cοΜ
舞台小间有几样乐器,吉他、钢琴与一架古筝。舞台正置于镇店之宝领航舵边上。
细心的人很快会发现,领航舵用大型玻璃罩罩上,在离领航舵几里远的地方,有一张油黑的木漆橡木桌和一支椅子,在这个人潮熙朗的场所,这儿显得有点儿孤芳自赏的味道。
今天有点奇的是,小舞台上的那把吉他被一个青年抱着,在这个幽静的小木桌一隅,独自弹唱着一支英文曲目,细听是“lifeislikeaboat”曲子。案前随意置着的一本纸业书,扉页随舞台那扇窗吹进来的轻风轻轻扬扬地舞动。
西洋曲子为这个餐吧添色了不少。
马修则在自己用过餐的一隅静静翻着自己手中的册子,翻过了几页,见餐吧内多有变幻、扑朔迷离的灯光,花丛舞台上的青年载歌载舞,景象迷离而活跃。
衬托出那个抱吉他的青年人并世无双的孤独和骄傲。
这个时候,轷时梁拉起了案前还啃最后一道小餐鸡翅的谭姆,“去抢麦!”
“抢麦?”谭姆没有很活泼的音乐细胞。
“是啊,轻哼一曲总没问题吧!”
“唱什么?”
“你唱得好的话我给你伴舞……”
“什么?”
“就这么说好了。”
轷时梁拉着谭姆离了座。
马修则合起了自己手中的册子,不禁走了过去。
少年又撒了下额前的刘海,神情依旧阴沉而落寞,“被驯服的象”——这一次惊奇了,就在马修靠近的一瞬,他唱起来了。
颇具都市情调的唱腔,专情又投入,几分高亢又忧伤,马修说不清楚是什么具体的情愫,他完全被这位歌者捕捉了。
马修停下来站着聆听他拨弄吉他,轻哼歌曲。
“你喜欢吉犸的歌呀!”一二十来岁的青年拍了拍马修的肩膀,就径自走过去,在那条长木椅子的另一角坐了下来。
“吉犸!”马修随他的口而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青年刚刚好唱完了“被驯服的象”,他敏捷地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很客气地起了身,与走到身旁的马修握手,“你好!”
“唱得很好!”马修评价道。
“他是个讲故事的,吉犸,赶紧地,坐下来,今天刚好有你的听众,跟我们讲讲海盗潘多哥闯进了迷雾森林,邂逅了远古猛犸象,嗑坚果的小松鼠……他们发现了宝藏,地主单多王执枪捍卫自己的财富……潘多哥拉展开攻势……最后是谁拿到了宝藏地图……”
“海什,来杯冰镇鸡尾酒,故事整个午夜都可以讲,何必急于一时呢!”
海什看了看壁上的发条闹钟,也不记得那时间准不准时,另一只手臂挽过马修的胳膊,痛快道,“是啊,兄弟,航海家詹姆斯·费尼莫尔亲莅驭帆餐吧为你讲故事,你不痛快地来听一听,真是浪费了这么美妙的夜晚时间啊!”
“来,随便喝一杯。”
海什说着,已在案前为马修倒上了一杯酒。
“不胜酒力,就要这杯橄榄鸡尾酒啦!”
马修显然还没有很快融入他们。
“我简单地做个介绍!”
海什说着,拍拍吉犸的肩膀,呷了一口伏尔加,夹指尖掸了掸烟头,道,“《航海人》的亲笔作家詹姆斯·费尼莫尔,大名鼎鼎,作客驭帆餐吧为期十天的中国行体验,客间化名吉犸,为我们奉上十天的故事会套餐,快快——摘下你的耳麦,洗耳恭听……”
马修才发现自己耳际间还戴着耳麦,也许是对这座星球觉得陌生而唐突,一直戴着的吧。
“幸会、幸会!”马修拉下了自己的耳麦,又与吉犸握手。“简单地做自我介绍,我叫马修,是暂时客居于此的异乡人,简单地唤我小马也行!”
“怎能这么随便,马修兄,知道吉犸真实身份的人并不错。你看,他的粉丝都朝着舞台上蹭,或正向着舞台尖叫,但这并不影响吉犸的心情,吉犸这一趟中国行完全只是来体验放松心情、体验中国文化的!”
海什在一塑料盒子里摁掉了烟头。
“航海人——领航舵,能跟我讲讲你在海上的见闻吧!”
马修完全抛弃了他离开前案上的服装图书,能有这么健谈、主动的异星朋友,他很高兴地能与他们一起坐一坐、对饮几杯。
“我十七岁那一年在一艘商船上当水手,那段没日没夜随海上的浪花、潮汐起伏波折的日子,就在后来我现在唱歌还有那种起伏的浪动……在海上,我们经历过风暴、大雨甚至是大海上席卷的龙卷风,怎么说呢,总算熬过来了,但再苦逼的日子,它终究还是为我后来从事的小说事业奠定了素材和基础,不是吗?”
这个时候,吉犸没有接上昨晚的故事讲下去,他接着介绍自己更年轻时候的一些生活,“十九岁,我离开了远航的商船,在美国海军服役了三年。怎么说呢,在我最年轻的那段时光,是在海上度过的……”
“吉犸。我们接着讲昨晚的海盗船与宝藏吧!”
“吉犸,你的故事很棒……但我想,我的家人没跟来,一定是没找着我吧,我得过去了。”
“这听起来很糟糕,去找他们吧,这个午夜时间才刚刚开始,你还会过来的,是吗?”
“吉犸、海什……回来再为我弹几首吉他可好!”
“我们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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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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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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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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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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