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本以为永安王从小在功课上便比本宫优秀,言辞也会更谨慎些。”索戟的语气慢条斯理,意味深长。
什么时候不都是索邑做的比索戟要好,在梁惠帝面前得到夸奖才算完么?现在倒是谦虚上了。
索邑咬咬牙,不露声色的拱手施礼,“太子殿下说的是,臣弟的确应该言辞谨慎些,莫要被旁人抓到短处。”
“有短处才会被抓,若是如殿下一般光明磊落,也就不怕人诬陷了。”岳霁风含沙射影,笑容却明媚清澈。
段靖涵低垂着眼帘站在一旁,对两方的争斗似乎没感觉一般。他虽保持了中立,秉承了公正,但也不似之前维护太子了,如今更不想参与。若是永安王能斗得过太子,段靖涵反倒觉得开怀些。
此时,蒋高师走进来禀报,“吏房承旨求见,听说正在讨论赤焰军薛仁敬的事儿,说有证据呈给陛下。”
梁惠帝冷笑,“太子知道这事儿?”
“儿臣不知。”索戟的确不知苏凤翊在做什么,但没想到他也积极的在为自己摆脱嫌疑,心里多了几分感激。
“既然吏房承旨有证据,朕不能不看,宣召吧。”
苏凤翊被岑析推着进来,将手中的信函交给蒋高师,“微臣斗胆,私自见了赤焰军原副将赵东检,他将此信交出,并写了证词。”
梁惠帝拿过来翻看一遍,原本紧锁的眉头更紧,脸色也凝重起来。他啪的一声将信件拍在桌上,“苏凤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索戟挑眉瞟了眼苏凤翊,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只见苏凤翊却镇定自若,“微臣自知私自审问赵东检是罪,但却不知信中所说之事呈于陛下,何罪之有?”
“你倒是大胆,永安王,你自己看看吧!”梁惠帝将信扔下台阶,飘忽落在索邑脚下。
索邑见此,连忙撩起衣袍跪在地上,心里头知道不妙,捡起信来一目十行。
待看完最后,那字迹竟然……
“儿臣冤枉!”
“信是永安王写给薛仁敬的亲笔信,供词是赵东检亲手写的证供,永安王冤枉在何处?”苏凤翊斜睨着他,不屑且自信。
索邑捏紧拳头,“儿臣绝对不曾写过这封信,试问儿臣怎会知道有人会放东宫卫暗哨,引得雨军前来?”
苏凤翊继续说道:“此番雨军被人陷害引来行宫,永安王早就派人暗中盯着东宫卫的动向,索邑薛仁敬才会那么及时的带兵前来,本可以在京都之外就拦住东宫卫,却偏要在行宫之外动手。”
“永安王的心思微臣可真是闹不明白,到底是担心陛下安危呢?还是想让陛下亲眼看到什么?”
没人说索邑知道会有人放假东宫卫暗哨,但却说他私自派赤焰军盯着东宫卫动向一事,便是窥探军机的罪过。何况早知异动,却不禀报,反而到了行宫之外才阻止,岂不是故意陷太子于为难境地?
“本王从来没有给赤焰军写过这封信,更不会安排赤焰军盯着东宫卫……”
“如此狡辩视为无理,若非永安王吩咐,赤焰军怎会与雨军同时到达行宫之外?”索戟斜睨着他,心中明白,苏凤翊不为说清永安王设计陷害东宫而来,单纯的所赤焰军私下盯着东宫卫说事儿。
如此,罪名好成立,且含糊不清又要受罚。梁惠帝便也不会拿着东宫谋反调集雨军的事儿不放,两边都含糊不清,才能将这事儿变成一场闹剧,说算了,也就算了。
苏凤翊垂着眼帘请示梁惠帝,“陛下,放假暗哨的人没有抓到,也查不到太子谋反的证据,雨军前来的确是不妥,但赤焰军也未尝就是规矩。既然如此,不如东宫卫和赤焰军一并处罚。至于永安王私自窥探军机……”
“父皇,儿臣着实冤枉,这信并非是儿臣所写。”索邑真心委屈,这字却是自己的字,可话却是真没说过。
就算真的要吩咐,自己又怎会留下证据?
“永安王若是不服,心存侥幸,微臣可以叫东宫卫把赵东检带来,当面对质。”苏凤翊理了下衣袖,淡定自若。
梁惠帝的眼神扫视几人,深不可测。
“永安王,朕知道你有心了,只是这本不该是你管的事,你和赤焰军之间的关系匪浅啊。”
索邑深吸了口气,紧张的说道:“儿臣绝不敢与军有私,京都三大营儿臣不敢染指。蒙倍将军向来公正耿直,若是父皇担忧,可以问问蒙倍,儿臣不敢做这样的事儿。”xiumb.com
“蒙倍?蒙倍统领三大营,忙得很,怎会注意永安王与赤焰军的关系?”岳霁风淡笑,直接切断了索邑最后的解释机会。
梁惠帝白了一眼,靠在椅背上沉默片刻。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段靖涵深吸了口气。没想到这一场两军交恶的风波,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见了月明。
本以为永安王翻手为云,可以以一场小事儿定了东宫大罪,却不曾想东宫覆手为雨,反而将永安王扔进旋涡。
不说诬陷谋反,不说设计陷害,只单单挑出了赤焰军为何会及时赶来。若是大罪,梁惠帝自然会彻查,若是含糊不清的小罪,没的查,却可以当做是永安王的不安分之心,施以惩戒。
一番下来,高下立见!朝臣们自然也会心有所向。
“宁侧妃有了身孕,自己一个人在府上也没人照顾。这行宫里也不缺人手,永安王,你就先回京都去,好好在家闭门思过,顺便照顾宁侧妃吧。”梁惠帝淡然吩咐,不容拒绝。
“儿臣遵旨。”索邑心有不甘,但只能服从。
被直接赶回京都,是多丢人的事儿不说,朝臣们也会起疑。
“太子,你的东宫卫也可以回去了,不过东宫卫全体罚俸一年。”梁惠帝起身离开,却唯独没说赤焰军如何处置。
几人走出古镜殿,索戟慢了几步等着后头的索邑走过来,停下转身看他。
“怎么?太子殿下是来耀武扬威的?还是隔岸观火啊?”
索戟不屑,“你那有什么热闹,是值得本宫高兴的吗?从前本宫就没把你放在眼里,所以才任由你折腾,但如今你触碰到了本宫的底线,便不想再忍让了。”
“你就是为了说这个?可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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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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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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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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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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