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瑾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屋子里所有的设置都是当初的一样,一张床,一排柜子,一张大大的桌子,带着一个洗手间和一个阳台。
这些就已经是全部了。
桌子上摆放着零零散散的书和颜料,角落里放着一个小镜子,看着像是被主人在角落里遗弃了很久。
这个房间里的所有颜色也差不都很都素雅,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女孩子的房间。
白衡瑾把安初放在了床上,但是人却没有退出去。
白衡瑾知道他不应该在这里留着的,他应该立刻起身然后离开,然后腿却不想听话了。
他缓缓的在床边做了下来,然后看着睡着了的安初。
怀里似乎还残留着安初的温度,这么近的温暖,美好的让他有点忘记了自己是谁。
白衡瑾抬手给安初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了安初的细细的手腕上,骨头支棱的突出来,手指也细瘦的厉害,像是骨节分明的白玉。
指尖带着凉意,白衡瑾触碰到的瞬间忍不住的抖了一下,想放开却又整个的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白衡瑾一个人在安初的房间了停留了很久,黑夜寂寥无声,但是总有无眠相伴的人。
听着房门被关上的细微声响,过了一会儿,狭长的睫羽才颤抖了几下,缓缓的睁开。
清亮的眼睛里没有了一丝的醉意,安初看着无尽的黑暗发呆,眼睛眨了好几下才重新的闭上。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装傻了。
有些东西或许刚开始她有点不明白,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她的心里总会有点奇怪,不过白衡瑾一直都保持在一个很好的尺度上。
看起来更像是个君子之交,但是哪里有那么多的君子之交。
安初侧了下身子,整个人都缓慢的缩在了一起,脑袋也埋在了自己的怀里。
以后的生活本来就应该是她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的。
安初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剩下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安初开始为自己的以后做准备,她已经攒了一笔钱,足够自己找个比较安静的小城市呆着。
白安阳已经三岁了,白衡瑾这边就开始安排着启蒙,四岁或许就是可以去幼儿园的年纪了。
身边没有了白安阳,安初更多的时间都花费在画画上,她能画的东西也有限,编辑好几次想让她画其他更走俏的内容,安初都统统的拒绝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坚持着自己能搞定的东西,而且前端时间一副画得了奖,被个不大不小的富商买走,安初也算是小赚了一笔。
白衡瑾出去出差了小半个月,从东亚的一个小国家回来,给安初带了一份礼物。
安初道了谢,也正是的对白衡瑾说了自己的想法。xiumb.com
只不过白衡瑾听了,脸上一片苍白的看着安初。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现在白白已经能离开我了……”
“你想去哪?我可以让人给你安排。”白衡瑾开口挽留。
安初缓缓的摇头,“你不用这样,我自己也可以的。”
白衡瑾紧紧的抿着唇,嘴唇甚至抿到发白的地步,身子也跟着忍不住的抖了起来。
安初没有想到白衡瑾的反应会这么大,知道他身体不好,心里也有点慌张了起来,想要伸手扶着他坐下来,却被白衡瑾给闪开了。
“你……别……别这样。”
安初皱着眉说道。
“你知道了是吗?”
白衡瑾看着安初问了一句,安初也知道白衡瑾是什么意思,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所以,我……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白衡瑾语气充满着无力感,中间甚至还夹杂着一点卑微的祈求。
安初听着只感觉满心难受,她的所有的热烈都全部给了一个人,对于其他人她只有抱歉。
两个人之间一阵僵硬的沉默,白衡瑾轻笑了一声,然后扶着沙发慢慢的坐了下去,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礼物盒上。
他满心欢喜的回来,感觉这里有她在等着,连长途的飞行似乎也不是那么枯燥了。
他甚至愿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拿出来,就只要她肯留在他的身边,就算是她现在还无法回应,他也可以继续等待。
他以为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没有想到结束的会这样的突然。
让他措手不及的难堪。
“我明白了,你……你要走,我总是拦不住的,但是我不放心你,你总要让我知道你要去哪里。”
安初离开这里就是为了想要切断所有,这样的她一点都不值得白衡瑾这样出色的人费心。
安初沉默到底,咬着牙硬下了所有的心肠,她给不起的就不会让别人再存有一丝的期望。
多情的人有时也是最无情的人,谁承了这份多情真的是幸运。
白衡瑾是真的嫉妒颜川,为什么他不可以。
安初准备着离开,白衡瑾那天离开后也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安初心里也难受,但是却感觉这个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东西都已经打包好了,白安阳却大哭着回来,身边跟着的家政也是满脸惊慌。
“安小姐,白先生进了急救,刚刚休克过去了。”
安初手里的东西落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响。
回过神就先把好像被吓到的白安阳抱进了怀里,然后就跟着家政往外面走,门口已经停好了车子在等着。
“白先生这次病情恶化的太快了,上次复发医生就说要很小心的疗养着,结果白先生这次又……”
安初听着也满心的惊慌,也清楚这次白衡瑾的恶化和自己脱不了关系,或许可以说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如果白衡瑾出了什么事情……
安初不敢再往下面想了,这个人明明当初救了自己,结果自己却要害得他到如此地步。
内疚自责的情绪几乎要把安初给整个淹没了,她只能带着白安阳在医院里等着,一步都不敢再离开。
医生反应也不好,白衡瑾躺在加护重症的病房里,安初隔着玻璃往里面看,白衡瑾全身都插满了管子,整个人昏睡着不见清醒。
安初坐在长廊上,眼睛酸疼,她感觉太难了。
所有的事情对她来说都太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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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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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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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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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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