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话语的不妥之处,在后面补了一句:"也许是钓鱼的人用了什么特殊技巧呢?哎呀,我们管这些干嘛,来这最重要的还是玩。"
说完,颜子玥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到这种山林里来玩具体的娱乐项目是没有多少的,大部分还得靠游人自己挖掘,就如同我和颜子玥现在这样。
我们将鞋子提在手上,站在水流涌动的山溪中央,体会着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宁静。
"顾科,闭上眼睛,你感受到了吗?"颜子玥张开双手呈拥抱状,闭着双眼说道。
我们一直往前走,找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才开始淌水。所以现在四周非常安静,只有细微虫鸣。
我按照颜子玥所说的闭上了双眼,长久以来的压抑在呼吸之间缓缓释放,让我下意识锁着的眉头开始舒展。
"很棒对吧?"颜子玥睁开眼睛侧头看我,继续说道,"我看你最近情绪不对才想说到这种地方来散散心。"
听完颜子玥的话,那种才疏散开的压抑又重新袭上我的心头——她看出了什么吗?
"很棒。"我放下双手回答,不敢与她对视。
颜子玥深呼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出,问我:"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去钓鱼吗?"
"我们爬到山顶去看看行吗?"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提议。
"好。"颜子玥答应。
接下来我跟颜子玥一起继续向上走。因为路变得越来越陡,我的注意力就放在攀登上。到后面我们都没怎么说话,直到登上山顶。
从上往下看又是另一种风景,那些近距离的景观全都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美妙又和谐的图画。
能够看到坐落在山脚的农家乐,也能看见路上走走停停的行人。
颜子玥走到我身边与我并排站立,问我:"是不是很好看?"
"嗯。"我赞同她的评价,"眼前的每一样东西都太和谐了。"
颜子玥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到了悬崖边,如果再往前就会一脚踏空滚落山崖。
她语气平淡地说着:"顾科,你知道站在楼顶边缘的感觉和站在这里的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从我这个位置只能看到颜子玥的背影而看不见她的表情。
"站在楼顶,你可以明确的知道只要你一脚踏空,你就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颜子玥继续说着,略微偏过头,"而站在这里,下面全是树木和土地,真的很难确定跳下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是一命呜呼呢,还是摔成残疾,亦或是什么事都没有。这种不确定感真的很让人着迷。"
听着颜子玥的话我寒毛竖起,我立马记起冯河墉所说的——颜子玥曾为我轻生过——虽然没成功。
我上前两步将颜子玥从悬崖旁边拉回来,手心满是汗:"你说什么呢子玥,你别吓我。"
"吓到你了吗?"颜子玥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扬起笑容,"看来你还是挺关心我的嘛~放心,从你将我从楼上救下来的那一刻起我这条命就属于你了。我已经没有那个权力自我了解。"
虽然她叫我放心,但是她后面的话却让我怎么也放心不下来。她微笑着说出如此蔑视生命的话,让我心里发冷,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慌。
为什么要说到死亡这个话题呢?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往回走了。"我撇开话题,牵着她的手离开了山顶。
下山的时间花得比上山要少一些,但我们回到农家乐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七点。
夏日天空黑的晚,当我们距离农家乐只有几百米距离的时候太阳才落下去一半,剩下的一半将天空染成金黄。我们就镀着这层金黄走过最后的一截路。
"金姐我们回来了。"颜子玥还是甜甜的跟坐在前台嗑瓜子的金姐打了个招呼,"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吗?我们还没吃饭呢。"
"往右拐就是饭店,我们这好吃的多着呢。"金姐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结账的时候报我名字,给你打八折。"Χiυmъ.cοΜ
"谢谢金姐~"颜子玥又是一番客套。
再一次见识她的套近乎技巧我还是会感叹,明明之前在涧山旅游的时候那么任性的一个人,现在竟然变得如此讨人喜欢。只能说女人的伪装技巧太厉害了。
不过这话我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妥妥的找打。
去了餐厅点两个菜,味道还真不错。结账的时候颜子玥说了自己跟金姐认识,那个服务员果然打了八折。
这让我知道金姐不仅仅是个前台服务员,更是这间农家乐的老板,难怪这么嚣张。
并且我在走的时候听见服务员小声抱怨:"这都是第二个打折的人了,金姐这么弄下去我们农家乐还赚不赚钱啊。"
原来金姐更是个热情好客的人。
酒足饭饱以后时间来到九点,我们两个人回了房间,坐在各自的床上开始玩手机。
说实在的,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
虽然是睡在不同的床上,但像这样跟颜子玥同处一屋可是头一次。尽管开了空调但我还是觉得身体燥热。
我侧头偷瞄了颜子玥一眼,她翻了个身,白皙的腿直接从被子底下暴露出来,毫无遮挡的出现在我眼前。
我立马回过头,按耐住心里的情绪,咽了咽口水。
明明之前也看过颜子玥穿短裤的样子,但放在现在这个情况之下,总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了特殊的意味。
"我先去洗漱了。"颜子玥将手机放下,从柜子里拿出背包将自己的衣物翻找出来。
"啊,好。"我礼貌性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自若还以为她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现在的状况。
当我瞥见她发红的耳朵时我才醒悟,原来她并不是像表面那样风轻云淡。我自己心内的紧张因为这个发现而消散不少。
很快,浴室里面传来水声,磨砂玻璃后面隐隐约约看得见身影。
我克制住自己的视线,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
总算这煎熬的三十分钟过去,身上还带着雾气发梢湿润的颜子玥从浴室里走出来。
"你……你可以洗漱了。"她对我说。
"啊,好。"我回答。
我走进浴室,将门关上。
浴室里面还残留着沐浴露的香气和一股雾气,镜子都被雾气所糊花。
我开始洗漱,很快弄完,当我擦干身子想要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尴尬的事情——我没有将自己的衣服带进来。
我扶了扶额头,将浴巾围在腰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那个,子玥,你能不能把我的背包递给我。"
很快,颜子玥回答我:"嗯。你的背包在哪啊?"
"在茶几旁边。"
将具体位置告诉颜子玥,我等待着,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心里发窘。
我怎么能忘记带衣服呢!我埋怨自己,抬头一眼就看见了被糊花的镜子。
本来只是瞄一眼,但我本能的觉得镜子里的倒影不对劲,那代表头发的黑影怎么突然变多了?
我呆愣着,抬手将镜子上的雾气抹掉。
先是短发,接着是白皙的脸,然后是削瘦的肩膀。
镜子里不是我的脸……
那是颜子玥的脸!
"啊!"我吼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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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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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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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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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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