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背景占据了画面大部分空间,中间的那位女性像是被这种凌冽所逼迫、所包裹。
细细观察,还能在女性的身体上发现蓝色的条纹,像是作画时不小心涂抹上去的失误。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的目光被这幅画全部吸引,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会去想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绝望。
而就在我全神贯注的欣赏时,这幅画的色调发生了改变。那背景的颜色慢慢在光线的照耀下起了变化,有的地方变成了红色,有的地方变成灰色。
那女性身体上的蓝色条纹渐渐翻涌,带上暗红,仿佛是人身体上的伤疤。
最后,整幅画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变成了一个果体女人躺在被血完全侵染了的地板之上,她的身上布满了伤痕,目光呆滞,头发披散。
意外的是,我竟然没有被这幅画面所吓倒,反倒生出了一种熟悉感。
难道我在哪见过这个场景?我心想。
就在这时,陈清走过去将麻布又重新盖在那幅画上。
"学姐,你是怎么想着要创作这幅画的?"我问道。
陈清将麻布理好,回头看向我,突然勾起唇角笑道:"你知道门格列夫吗?"
我对这个外国名字没有丝毫印象,摇摇头。
"这是一位著名的化学家。"陈清回答,"他是第一位将化学元素按照规则排列的人,元素周期表就是他画出来的。"
经过陈清的一番解释,我对这位科学家有了印象。但是我不明白,她突然提到门格列夫干嘛。
在我思索的过程中,她继续解释:"门格列夫是在梦里得到有关元素周期表的启示。恰好,我也是在梦中,得到了创作这幅画的灵感。我只是将我看到的画下来了而已。"
当她提到梦这个词的时候,我的身体像是过敏一般有了反应,胃部的绞痛感一阵一阵向我袭来。随着她话语的继续,我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中跳出来。
最后,陈清向左走了两步,这样,我和那幅画之间没有了任何阻碍。
明明我之前看到陈清将麻布盖在了画之上,而此时此刻,那麻布不见了,我完全可以看清楚画面上的每一个细节。
那灰色的地板,充盈了大半个画面的血泊,果体女性身上存在的伤疤,还有那无神的双眼。
我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断裂,那个我一直渴望遗忘的记忆滚向我,让我呼吸凝滞,浑身发冷。
这幅画面,正是我梦境中张厚谦给我看的案发现场的再现。倒在血泊中仿佛一个破碎的布娃娃的颜子玥让我脊背发凉。
"顾科?"陈清叫了我一声,将我从那种凝滞的恐惧中抽出来。清醒过来的我不敢继续呆在这间画室,草草的跟陈清道别之后快步离开,或许用逃离这个词更加合适。
我匆匆忙忙的离开,下意识的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跑。最终停留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在为行人休息准备的石凳上坐下。此时,我身体上那种因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而产生的手脚冰冷感才渐渐消退。
没想到,我一直逃避的噩梦会以这种方式再次找到我。我会从身边的人那里再次接触到我不想回忆的噩梦。
所以,陈清是跟我做了同一个梦吗?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不由自主的开始浑身颤抖。
陈清也知道我会杀死颜子玥的这个可能性吗?这样的想法,不可抑制的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我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害怕,但是一想到有人会将我当成嫌疑犯,那种令人恐惧的窒息感就会萦绕在我周围。
我低着头将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抠着自己的头皮,闭上双眼努力将这一切抛离。
如果陈清跟我做的是同一个梦,那么她不可能还这样若无其事的面对我们谈天说地。我这样自我安慰。
但我转念一想,可做了这个梦的我面对梦中与现实相交叉的事情时,却在努力装作没有什么不同。
要是陈清跟我的想法一样呢?
我抛出一个又一个安慰自己的答案,最终将这些答案都全部否决。我这时候有点儿后悔,为什么当时会忍不住逃离,如果就在当时把话说清,我现在就不用这样纠结了。
"你没事吧?"突然身旁有人拍了拍我。
我立马向身侧弹开,浑身抖了抖,侧头看向那个拍我的人。
那人长了一张我很眼熟的脸,那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他穿着普通的体恤运动裤,长相普通,背着背包低头略微弯腰看着我:"看起来你身体不太好,是胃病吗?我这儿有一点儿常用药,你要不要试试?"
他边说边把背包放下,从中拿出一盒药,递给我。
我看着那个药瓶,很快确认跟咖啡店店长给我的药瓶非常类似。
会是这么巧的事情吗?在路上随意碰到一个热心路人,都患了跟我一样的病。
我的脊背发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抬头质问他:"这药你哪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有胃病!?"
"哎呦,疼疼,你先松手。"他反应剧烈,试图挣脱我的钳制。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太过用力,连忙松手,道歉。
他扭了扭自己的手腕,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你是同性恋吗?"
"哈!?"他这个问题将我问懵,"我怎么会是同性恋?我长得像同性恋吗?"
"不是啊?"他脸上甚至有点可惜,"其实吧,我来找你是一个男人付钱给我让我做的。他说是你朋友,你们吵架了。你胃病犯了周围没人,让我帮帮忙。这瓶药也是他给我的。"
男人?会是谁?
知道我有胃病,而且一直跟在我身后……
"他长什么样子!?"我急切地问。
路人想了想,这才回答我:"他戴了帽子口罩,看不清楚相貌。不过挺高的,身材不错。"
听了他的描述,我脑海里立马蹦出一个人选。
那个开着黑色轿车跟踪我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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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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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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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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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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