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了?”我把冯河墉拉到一边询问。
“现在在缝伤口,刚才护士说还有十分钟就能出来了。”冯河墉回答,“怎么样,那个店主说了什么?”
我不知该不该把可能是人为事故的事实告诉他,迟疑了几秒然后回答:“他说是学姐不适应单板的原因。等学姐出来我们问问就知道了。”
冯河墉吐了口唾沫,碎碎道:“我就是知道这群商人会推卸责任。一旦关乎钱财,他们都一副德行。”
此刻我眼前的冯河墉让我感到很陌生,我不知道他这样的看重钱财。
陈清上前来询问:“你们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冯河墉呵呵一笑,向我打眼色,让我不要把陈清牵扯进事后赔偿的烂摊子中,“你说是吧顾科?”
“没什么。”我应和,“诶,不知道现在学姐怎么样了。”
经过我的话题转移,陈清担心赵玖的情绪占了上风,不再询问我们,开始对着手术室暗暗惊心。
把两人应付好,我这才想起颜子玥。她正坐在蓝色的凳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低头不语。
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询问:“怎么了?”
在我问话的时候,我不自觉的想起了店主的话和事故发生到现在颜子玥的异常之处,只觉得心慢慢冷下去。
她突然转过身子抱住了我,脸埋进了我的颈窝:“顾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她浑身都在颤抖。
我稳住心神柔声问她:“子玥,你害怕什么?”
我既期待她的回应又害怕她的回应。
“没……没什么。”她就这样抱了我一会儿,再次回答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虽然眼睛还红红的但眼神不再迷茫空洞。
我还想问点什么,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赵玖被推出来。
赵玖打的是局部麻醉,出来时是清醒的。我们凑上去,她微微弯起嘴角表示自己没事。
我们也就放下心来。
到了病房,赵玖躺上病床,护士离开了。这时候我才有机会跟她说话,询问她有关这次事故的细节。
“小玖,你感觉怎么样了?”陈清第一个询问她,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担心。
赵玖的声音不大,有些虚弱地回应道:“没事的。医生说只是伤口看起来吓人,没有伤筋动骨,养养就可以了。”
“没事就好。”陈清回应。
见陈清话说完,我适时开口问道:“学姐,这伤是怎么造成的呢?”wWW.ΧìǔΜЬ.CǒΜ
“是不是单板的原因?”冯河墉在后面填了一句,我看他一眼。
赵玖垂下眼帘似乎在思索着当时的情况,过了一会儿才摇摇头回应道:“应该跟单板没有问题吧。是我当时在平台上穿戴单板的时候没有仔细,导致单板滑落。跟其他人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己的错。”
“真的吗?”我跟冯河墉同时质疑道。
“真的。”赵玖这次回答得迅速而又肯定,她看着我们俩,眼中没有一丝犹豫。
我也看着她,她眼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肯定。
“好吧。医药费就只能由我们自己承担了。”冯河墉说了一句接着出了病房。
赵玖闭上了眼睛,睡了。我也不好再询问什么,将心中的疑虑放下,我这才发觉颜子玥不见踪影。
留下陈清看着,我出去给颜子玥打电话,询问她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她支支吾吾的,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位置,只说等下她就过来。
我看着已经黑屏了的电话,脑海里开始回放这次事故发生的所有细节,冯河墉和颜子玥的异常。
我隐隐约约好像抓住了一点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突如其来地想起了张厚谦。
或许在梦里我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我思索的这段时间里,颜子玥还没有出现,我想了想决定去找她。
我先去了手术室所在的楼层,那里没人。又去了一楼的收费处,只看到冯河墉冯河墉在那里缴费。我上前去问他有没有看到颜子玥。
他说好像看到颜子玥去隔壁栋了。
她去隔壁栋干嘛?我不解。
我们所在的这一栋是外科,隔壁栋是内科。
难道颜子玥也生病了?
正当我在思索颜子玥去隔壁干什么的时候,颜子玥回来了,走向我,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
“顾科,你这么着急的找我干嘛?”颜子玥神情已经恢复正常。
冯河墉还在一旁。
我拉着颜子玥到病院后面的空旷处,停下开门见山地询问:“我听滑雪店的老板说。赵玖学姐用的那个单板原本是你用的?”
我仔细看着她。她神情丝毫不变,紧盯我的双眼回应道:“没错。”
“那……你知道那个单板被人动过手脚吗?”你对这单板动过手脚吗?
后面这句我没问出口。
她突然笑了一声,虽然嘴角上扬但丝毫没有笑意:“顾科,你这是在怀疑我还是……希望那个受伤的人是我?”
“不,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我下意识的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低下头,用平静的口吻说:“她自己都说了是她的问题,怎么能怪到别人身上。顾科,你对她的事情这么关心干嘛?”
她反倒诘问起我来。
我的心里又升起面对她时那种莫名的烦躁,说实在话,我很不喜欢现在这个模样的她。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显得我是个犯人。
我皱了皱眉头语气冷淡地回她:“子玥,这种话我只说最后一次。请你不要再这样莫须有地怀疑我。”
她愣了愣,明显慌了神,不复之前的冷静。她走近些,拉住我的手仰头看我,眼中流露出服软:“顾科,你……你想跟我分手吗?”
她话说出来,反倒令我吃了一惊,一阵心悸。
不可否认,我刚才的确有这个念头,而且很强烈。
我之前在梦里斩钉截铁地说过不会跟颜子玥分手,那现在呢?这样算怎么回事?
我开始对我的梦产生了一种深厚的恐惧,如果我的梦都是真的……
我不敢细想下去,颜子玥抱住我让我回过神来。她声线有些颤抖地说道:“顾科,不是说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对,一辈子。”我回答得很快,想要自己把这个答案确定下来。
可我分明地察觉到自己心中的迟疑和对这一切的惊惧。
我,真的会杀掉颜子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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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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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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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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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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