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冲动起来,沈久远左右看看没人,长长地舒了口气,早已经吓得脸都变了颜色,伸出手去,在他额头上摸了好几下子,苦口婆心地劝道:“小嫩姜,小爷,刘总哪是那种人,对我来说简直是衣食父母,你要是举报他,我先干了你。”
他说得很是仗义,刘星赫给他那么高的薪水,小别墅住着,整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但凡有良心都不会这么做。
姜子民熟练地抖了抖枪,朝着他身后看了眼,冷冷地说:“你衣食父母来了。”
知道他说的是刘星赫,沈久远下意识地扭头看去,什么人都没有,虚惊一场。
等他转过头来时,姜子民的枪口对准了他,口气不善地骂道:“信不信,我打死你,背叛了我爸,找我来混吃混喝,没有我,红松密林谁能收留你个浑蛋。”
沈久远早年没少玩枪,在干训队教过射击,嘿嘿地笑着,忽然挪开了脑袋,伸手就想来个空手夺枪。
一顿闪电般的操作,他成功地握住了枪口,改变了枪口的方向。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姜子民一记重拳打来,打得沈久远眼前一黑,身体本能地往后倾斜。他准备倒在地上,找机会再出手。
没想到姜子民抓住了他的腰带,一下子提了起来,然后重重地甩在了地上。
沈久远没想到这家伙直接打出一套拳法,又猛又黑,枪还被他夺走了。
等他起来时,姜子民背着枪朝着远处走去,气得他破口大骂:“一意孤行,姜子民,你活不长了。”
……
夜晚的林都食堂里,张灯结彩,华灯绽放,喜气洋洋。wWW.ΧìǔΜЬ.CǒΜ
林都雇的中外大厨们拿出了上好的手艺,在一张张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刘星赫穿戴着节日期间才常穿的盛装,在一群人簇拥下,很有气势地走了进来。
墙上挂着林场颁发的英雄扑火队的牌子,很是喜庆。
他爱惜地抚摸着实木牌子,满脸的喜悦:“林都因林而生,保护好了生态,也就保护了我们的品牌,没有了成片的林子,还叫什么林都,如果林子再着火,我们……”
贾仁鹏等人齐声应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还得接着干,再拿块奖牌。”沈久远不合群的最后喊了起来。
不过刘星赫对他这种标新立异的心情,似乎很赞赏,他顺便扫了一眼沈久远和姜子民,嘱咐道:“咱和林场还不太一样,企业有自己的奖励制度,我说了,人人奖励1000块,当然也包括姜子民,丁总昏倒在现场,宋小姐给送给养,通通有奖。”
众人窃窃私语,看起来心情极好,孙大虎尽管心里不舒服,还是大气地夸奖起来:“林场穷啊,发不起奖金,但要没有林都的支持,我怕是得挨处分了,没准还得当成了历史罪人。”
陈子信带着小胖坐在角落里,吃着瓜子喝着茶水,小胖小声说:“头儿,我感觉今晚气氛不太对劲,光是庆祝吗?”
从姜子民他们从林春市抓人回来,陈子信经常陷入沉思中,姜子民胆子越来越大了,这红松密林的情况比迷雾覆盖还严重,自己这个所长就算费尽心思,往往也摸不清到底什么情况,甚至都没发现操纵动植物犯罪真正的大佬是谁。
对方的堡垒稳固的铁板一样,姜子民不管是软的还是硬的,都是冲着这些家伙来的,这场大火之后,他越来越感觉情况不对劲了。
听了小胖的话,他表情复杂地骂了句:“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所里没晚饭,咱吃饱喝足了好回去值班,我不要奖金,别有人埋怨我就行。”
听意思,他谁都不想得罪,小胖呆呆地看着他,又看看那些人,有些惊讶地说:“像要出大事,林都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我看门口保安都带家伙了。”
陈子信低头喝了口汤,头也不抬地说:“你这业务得好好练练,徐岩就没来。”
小胖一下子愣住了。
主席台那,姜子民一脸孤傲地站着,似乎谁都没看,又似乎什么情况都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沈久远拿了千元奖金,看他没动手拿钱,过去帮他拿了过来,连同自己的递给他:“咱谁和钞票也没仇,都是该得的,你还昏了很长时间,我的这份给你了。”
姜子民拿在了手里,反复看着钞票。
他竟然拿在了手里,刘星赫和孙大虎正聊着什么,却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姜子民的一举一动。他忽然感觉不对劲了,姜子民手一扬,把钞票狠狠地砸在了沈久远脸上,冷冷地说:“你和山鬼沆瀣一气,别拉我狼狈为奸,林都集团就是大贼窝,靠山吃山,盗伐林木,非法狩猎,藏得严实,想大雪无痕,把坏事做到底。”
他说的语速并不快,就像平时说话一样,甚至更慢了。
丁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一把匕首,鬼影一般走了过来,他轻轻地把玩着,谁都看出来他要干了姜子民。
姜子民感觉到了异样,却是一点反应没有,老沈有些看不下去了,大义凛然地责怪起了丁凡:“丁总,要自首你找陈子信去,他不是在那坐着吧,学学姜子民,别下黑手。”
这一刻,刘星赫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地佩服道:“老沈说得没错,我真喜欢姜子民这性格,来参加庆功宴,直来直去地说,绝对不鸡鸣狗盗。”
这些话吓得丁凡立马把匕首放在了一堆果盘上,自然地耸了耸肩。
姜子民当着众人的面,直言不讳地说:“刘总,你今晚坐在哪?”
他以前老远见过刘星赫参加宴会的场面,刘星赫在林都自家吃饭都是有个官帽椅的,很是讲究。
刘星赫闻听此言,不由地往大桌子那看了一眼,姜子民拔腿就走,直接粗俗地踩着桌子就跳了过去,赶在贾仁鹏前面到了跟前,伸手抓起了椅子套,指着下面说:“刘总,这东北虎皮,你不会说是皮革仿制的吧!”
众人惊呆了地看去,就见椅子上真就放着一张考究霸气的虎皮!
贾仁鹏知道这家伙要破釜沉舟了,死死地护住了椅子。
姜子民也不和他争抢,娓娓道来地说:“刘总刘星赫表面是良心企业家,实际上一直暗中陷害护林员,指示孙鹏飞王福山,还有郑文艺试探我,很多事上他派出了高手干扰破坏,就说这场山火,也是他指使人干的,这是当时丢弃的烟头……”
他一股脑说出了很多事密不可闻的事,举着烟头,喃喃地说:“国外运进来的雪茄烟,除了林都的人能抽得起,别人都没见过。”
沈久远听他的意思,今天是要豁出去了,讪讪地走到跟前,看样是想劝劝他。
刘星赫可不希望他是这种态度,至少得和姜子民决裂,于是用上了从来没有过的口气:“沈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也要和林都决裂,也有林都的证据?”
沈久远知道这是到紧要关头了,吓得一愣,转身对着刘星赫,红着脸说:“刘总,要不是林都收留,我还得在山上混得跟姜子民似的呢,证据?我想想啊……”
这家伙说的怪怪的,很多人一下子没听出什么意思来,可老沈又继续说了:“林都十六个储木场里,大约有几万平方米木头贴着进口的标签,我怎么看怎么像你偷得咱山里的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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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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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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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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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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