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的处境变得危险起来,姜子民和李满仓各自带着一群人,朝着山上冲去。
能躲开的火头全都躲开,就算这样也是不断地有人受伤。
再安排人送下去,这样一来,往前冲了三百多米后,他们只剩下了二十多人。
王岩好几回想劝他撤回来,再等机会,等他想好了跑到姜子民跟前时,摸着姜子民的肩膀,顿时摸到了一把血,他急的声音都变了腔调:“受伤了啊?”
姜子民扭头冲着笑笑,不以为然地说:“就是烫熟了一片,别的地方更严重,别寻思那事就不疼了。”
火光就在他们眼前,烤得王岩担心地说:“看情况吧,不行就得撤退,咱这些人根本保不住大树王,不是不尽力。”
姜子民一直看着山上方向,忽然发现风向出现了变化,他看好了十四点钟方向一个位置。
那是两棵大树中间的一个地方,大树虽然烧得厉害,但树干粗壮,看起来就像个通红的彩虹门,不过一下子断不了。
大树后面全是些灌木丛,都已经过了一遍火了,没有明火。
这就是最好的地方了。
他急切地叫着李满仓:“满仓,那地方……走,冲上去!”
这个“彩虹门”旁边全都是熊熊的烈火,就中间的地方安全些。
随着人一个个过去,眼看着树干发出烧毁的动静,他一下子冲了上去,用木棍顶着,声音也着急了起来:“快,一会全都得看起来,马上过去。”
等所有通过之后,眼看着他头顶的树干已经一块块地掉了下来,他忽然朝着山上跳了过去。
等他双脚落地的时候,身后发出了大树断裂的声音。
一行人三五成群地往上走着,等到了一个叫三岔口空地上时,这地方的火势算是小了些,火都往上烧,空地上明火烧,氧气充足。
李阳觉得脑门发热,伸手摸了摸头发,苦笑着说:“不能把头皮烤熟了吧?”
众人朝着他看去,就见这家伙手劲用大了,抓掉了一大把头发,这家伙上火地骂道:“好不容易改邪归正了,准备找个女人结婚呢,成秃子了。”
姜子民用组织者的口气安慰了几句:“这不挺好看的吗,不行到时候我给你送套假发。”
他们在这里说着话,王岩看到西南方也有人往上冲,就跑到了边上,对着那些人喊了起来:“我们在那,你们……”
林都的扑火队,还有申远,也是拼了命地往上冲。
申远因为老沈的失踪,深感愧疚,这会嘴没闲着,不是鼓劲加油,就是给刘星赫施加压力,叫他务必赶到上面,保护好大树王,要不老沈就白死了。
他率先走在前面,好给大家做榜样。
从刚才的地方出来之后,刘星赫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地方,伤了脚,走路就瘸着。
这回,他费劲地走在了人群后面,听着上坡有人,听出来是王记者的声音,慢慢地站住了脚步,冲着贾仁鹏说:“确定老沈死了吗?”
刘猛已经给他送来消息了,说安排“半张脸”除掉了沈久远。
贾仁鹏左右看看,点了点头:“应该被一群野猪踩死了,也可能自己摔死了,是不是轮到小崽子了?”
说着,夜光下,他的目光变得凶狠了起来,全然是动手杀人的表情。
刘星赫老练地笑了笑:“叫他消失在山里,不用太费事,想干早就干了,这还不是时候,我还没真正赢过他呢。”
在某些时候,某些事上,他和丁凡有相似的地方,要是遇到了强者,就得好好比试比试,超过他,赢了他。
否则就会难受得要命,心里的结解不开。
因为他不时地往山上看,贾仁鹏大胆地猜了起来:“老板,你的意思是冲上去保护大树,树跟前还有好东西,面子里子都要了?”
刘星赫深沉地点了点头,慢慢地看向了路边山烧的树枝子,心一横,不容置疑地说:“动手吧,来点狠的。”
贾仁鹏抄起了一段烧着的木头,手法娴熟地操作了起来,冲他胳膊上打了过去……
不一会功夫,他扶着刘星赫到了三岔口上,没等他说什么,申远看清了刘星赫的伤势,先是慰问了几句,随后当着众人的面动情地说:“看看,这就是良心企业家啊……”
刘星赫狼狈不堪,显然是吃了大苦头,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姜子民过来问候了起来:“刘总,看出来了,咱们心里都装着这片林子。”
他们说话的光景,山上大火越来越大,从这里观察,一道道火舌距离大树王也就几十米了。
要是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只怕天亮的时候,它就被火海围在中间了。
一代著名的大树王就会烧成黑炭,成为东方红山头的最大遗憾。
这树至少生长了四百多年,那样的话人世间再也没有了这道奇观。
这地方之所以叫三岔口,主要是有三条道,往山上有两条,道路狭窄,主要是护林员和林业工人上下山走的地方。
众人看着山上的方向,这两条道几乎处于大火之中,不过因为早就有了道路,从这里上去是不错的选择。
邹阳指着左边的山路,不由地上火了起来:“百十米的路,旁边的树太大了,基本都着了,另一条能好点。”
他说得没错,另外一条路火情明显的小,中间还有几个地方没燃烧,扑火队上去的话,至少能缓口气。
他们这些人早就累得够呛了,这种情况下能节省体力,自然是件好事。
他说完了,自然地看向了众人,发现都看着上面,很多人心生恐惧,显然是担心上去太危险。
连申远组长都有些为难了,他摆弄着手机,似乎是在盼着出现奇迹,还看了看姜子民和刘星赫,看样也是拿不定主意。
刘星赫突然举起了手,笃定地说:“我比姜子民大几岁,这边都是林都的工人,从左边上去,小姜,你还算我的员工,右边给你了。”
左边和右边的山道,危险性显然不一样,他竟然这么选择了。
贾仁鹏听了当场就闹意见了:“老板,凭嘛啊,你这不是带着兄弟们送死吗!”
刘星赫看都没看他,气呼呼地骂道:“咱都是男人,贪生怕死,林子失火不往前冲,那是王八蛋,是缩头乌龟。”
说完,不等别人说什么,他们整理着东西,开始朝着满是火光的山路上冲去。
一边往前走着,自然少不了接连不断地扑火。
这些长期长在林子的人,干这些活算是有些经验。
几番鏖战后,也只是有几个受了轻伤。
一个工人揉着肚子,饿得抱怨了起来:“扑火就不是人干的活,多少回了,吃的从来就没够过,上回我自己一顿饭吃了饭四个馒头,要是……”
他的话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冲在前面的刘星赫停了下来。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来,不客气地叫着徐岩:“徐队长,死了还是睡着了,林都扑火队的给养呢?”
徐岩带着几个保安一直跟在后面,很少冲在前面扑火。这会,他兴高采烈地过来了,叫人把两个帆布包放在了地上,统统打开了,里面全是巧克力和牛肉干。m.χIùmЬ.CǒM
看着兄弟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刘星赫不失时机地开始许愿了:“吃饱了喝足了,继续往前干,回去公司一人补助一千块,咱不能输给了姜子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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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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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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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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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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