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艺一脸神圣地说:“太美了,诗情画意,人间天堂,这梅花鹿这么溜达着,像是找东西吃,像是悠闲的散步,要是……”
沈久远使坏地插话说:“要是能在你那澡堂子里洗个澡,再喝点你那个什么茶,就更他娘的好了,你那生意也火了,你还成文艺人了。”
郑文艺刚才刻意文绉绉地说着,幸亏他接话了,要不往下真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过他马上意识到沈久远这是嘲讽人了,马上认真地纠正了起来:“一直都文艺啊,咱走文艺路线,冰雪文化搭台,生意自然好,以后你少说这茬,生意本来就好。”
这阵子,也不知道是林都集团带动了经济发展,还是东方红山头名声越来越大,各地来旅游的人多,郑文艺的生意真就越来越好。
这家伙买了个长焦镜头相机,临阵磨枪学了一阵子,据说拍的片子还能卖钱了。不过懂行的人说了,就眼前这些美景,不管是谁只要能拍出来,都是好作品。
“你俩记着点,少打梅公主的主意,王福山的教训你们不是不知道。”姜子民不愿意和他们浪费时间,直来直去地警告了起来。
梅公主这个雅称是姜子民说出去的,还有金雕的绰号,早就在林区里传出来了,都知道这些家伙模样好看。
郑文艺眼珠子一翻,讪笑道:“子民先生,别搞错了,你知道我是追求艺术的,发财也发文艺财,弄山里的东西,那是作践自己。”
几个人说着,一起去了西边的山坡上,郑文艺看了还有一大片留白的作品,直言不讳地承诺了:花五万块预定这幅《冬韵》。
宋歌还沉浸在创作的过程中,自然不会出手。
人家郑文艺早就想好了,可以再给自己画一幅,还是那个价格。
他离开的时候,刻意要求姜子民的重新认识自己,拍着手里的相机,笑得八字胡跟着抖着:“花五万买幅画!就是梅公主也不值这些钱吧,还有这个相机……”
山里人都忙着谋生,真就很少有照相机的,这家伙至少得几万块,整天到处拍,得耽误赚多少钱。
再想想这家伙还办了个画展,就算是附庸风雅也投了不少钱,姜子民没再说别的,看样是认可他的一部分想法。
十几天后,他发现鹿苑里的“梅公主”竟然消失不见了。
姜子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刚起床,就听着上空有金雕的动静,叫声虽然还是那么雄壮,不过透着几分绝望。
他草草地穿好衣服,提枪就出去了,抬头看去,金雕金侠两个大家伙正在低空盘旋。
就在他不远的地方。
他想了好一会,恍然大悟地说:“雕宝宝又丢了?”
大金雕的窝在东南方大石头砬子上,上去一趟费劲,再说了真就是上去了,也难免引起对方的误会。
于是,他顺着山坡就跑,准备把几个重要的地方都看一遍,着急地说着:“王福山还判着呢,他不会,李满仓和邹阳最近没动静,是谁呢?”
整整大半天的巡逻后,他发现鹿苑里的梅公主没了,两个金雕的小家伙也应该丢了。
至于其它的,他数不过来,但是应该也有丢失的。
想到这,他直奔林都而去。
沈久远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他一把拽起了这家伙:“没死吧,梅公主丢了。”
他把情况一说,沈久远耐心地听着,然后开始分析起来。
想来想去,两人商量了个脸红脖子粗,不过情况越来越清楚,不能是外来的家伙干的,那样的话,不可能拿得那么准,一把就弄了梅公主。
姜子民提到了先通知陈子信,沈久远淡淡地说:“那也就是先报备下,咱俩都找不到,他们也费劲,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没有目标和线索,他们出去查,油钱都是个事。”
在这种事上,姜子民很用心,催着他一起去找林晓菲。
大富贵里,林晓菲正试着红色的高跟鞋,一看他俩来了,脸色马上不悦了起来。
这段时间林都关照生意,很多宴请和活动都在这里搞,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比对面的郑文艺都不差,潜移默化的性格都变了。
沈久远蹲在地上,欣赏着她弧度优美的脚踝,啧啧称奇地说:“比杂志上模特的都好看,改天我给你再弄几双丝。袜。”
林晓菲看出来他们有事,不屑地踢了他一脚:“别天天吹牛,上个月工资呢?”
姜子民有些着急地说:“姐,保护区丢动物了,梅公主没了,还有别的,你知道可能是谁干的吗?”
他情真意切地说着,林晓菲本想开玩笑,一碰到姜子民目光时,自然地转向了沈久远:“钱呢?”
沈久远挠着头,从屁股兜里掏出了一沓子朝钞票给她塞进裙子里。
随着他的手被狠狠地打掉,林晓菲风情万种地骂道:“摸一下一千,滚蛋吧,你还欠我三百块。”
沈久远最近贪图享乐,有几天没来献殷勤了,难免挨上一顿。
他把姜子民拽了出来,悄声说:“别看她这样,估计是不愿意说,谁想得罪人啊,你都拘起来好几个了,万一有人半夜来砸玻璃呢。”
姜子民蹲在了地上,也不吭声,但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沈久远为难地坐在旁边,低头抽着烟,寻思林晓菲都不愿意说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m.χIùmЬ.CǒM
实在没办法了,他又进去了两趟,哄着林晓菲,自然也没少许愿,可都被打出来。
弄得他气呼呼地要走人:“走啊,不行咱到处找呗。”
姜子民丝毫没动地方,低着头执拗地说:“大富贵人多,我就在这问,什么时候问到什么时候算!”
这话把沈久远气得脸色铁青,指了指里屋:“有时候温顺,有时候跟母老虎似的,她要欺负你我可不管。”
他也真服气了,姜子民不吭声是不吭声,竟然准备赖在这里了,见了人就问。
里屋里忽然传出了林晓菲的动静,紧张的沈久远眨巴起了眼睛。
门口两只小狗正在追逐打闹,他看向了外面,只要林晓菲撒野,马上就跑路。
不一会功夫,林晓菲穿着亮红的皮鞋出来了,手里拿着长长的鞋拔子,冲着沈久远就过来了。
估计沈久远在这方面没少吃亏,一手护着脑袋,一手护着小腹,嘿嘿笑着说:“钱都交了,公粮你不收,咱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马上发现了,林晓菲气势汹汹地走着,直接绕过了他,直奔门口而去。
她看好了一只黑背狼狗,抡起鞋拔子就赶上了,嘴里也没闲着:“开澡堂子的,能不能看好你家的,没事来欺负我家妞妞,姓郑的,我……你八辈祖宗!”
撒野完了,她赌气地抱起了自家小狗,回屋的时候,看都没看这两目瞪口呆的人。
沈久远的目光从对面收了回来,赶上姜子民看向了自己,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郑文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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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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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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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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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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