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可笑着接过，“谢谢。”
她看眼号码，是骆闻仲的。厨房里吵，她推门出去了，收回关上门。
“过年好骆经理。”秦羽可先打问候。
“过年好。”
他声音一如往常的低沉暗哑。
问她，“春节在哪过的？”
秦羽可说：“三十在公婆家过得，今天都在我老公的爷爷家聚。”
“挺热闹吧。”
与秦羽可话筒中的热闹相比，骆闻仲这边要安静许多。
“骆经理呢？”
“我，”他顿了下，“我在香港出差。”
“过年还忙。”
“就是过年了，有些重要的关系才要走动下。”
“做老板的不容易。”
骆闻仲低低的笑，“这年头，谁容易，都挺辛苦的。”
“是啊。”秦羽可抿下唇。
她不太明白骆闻仲这通电话的目的，好像绕一个圈，就是不说目的。
客厅的电视前，围着一圈看动画片的孩子，大人们三三俩俩或下棋或品茶闲聊，还有看手机的。
“有色金属市场的投资赚了，有你的功劳。”
被骆闻仲夸奖，秦羽可笑下，“其实，是骆经理的眼光好。”
“没有一个投资者有百分百的信心稳赚。不过，这次有你的肯定，我信心很足。”
“骆经理，您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你有这个实力收下夸奖。”
这话没法接了，“骆经理，这快到中午了，您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又催他挂电话了。
骆闻仲单手抄兜站在落地窗前，眼下是维多利亚港，“新年快乐，再见。”
“再见，骆经理。”
收起手机一转身，对上蒋遇的眼睛，她先是一怔，又笑了，“你去哪了？”
蒋遇说：“陪姨夫去楼上说会儿话。”
秦羽可把手机揣兜里，“饿不饿？”
“有点。”
秦羽可朝客厅看眼，小声说：“你等着。”
蒋遇看她回厨房，又端着一小碗丸子出来，“喏，刚炸的素菜丸子。”
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蒋遇倾身压过来，“还是有老婆好。”琇書網
秦羽可怕亲戚看见，赶紧给推开蒋遇，“好多人呢。”
“没人看。”
秦羽可分明看到给她送手机的小姑娘捂着嘴偷笑，她缩回来，下巴点着他身后，“怎么没人，深深看着呢。”
蒋遇回头，冲蒋婉深眨眼，小姑娘眼睛都笑弯了。
“没事，深深不会说。”
“那也注意点，”秦羽可手搭在厨房的门把上，“我进去帮忙了。”
“去吧。”
全程没提电话的事，门关阖的一瞬，他轻叹口气。
吃过晚饭，楼上楼下都支开了麻将桌，蒋遇陪着长辈玩，秦羽可与几个同辈人一起带着家里的小孩儿。
秦羽可手机嘀嘀响几声，她拿起看，是沈奕凝发来的微信，问她在哪？忙什么。
秦羽可回在蒋遇的爷爷这，又问她有什么指示。
信息刚过去，沈奕凝就发了一个暴躁的掀桌子的动态图。
秦羽可：怎么了？
沈奕凝：罗嘉瑞没回来。
想想罗嘉瑞的工作性质，只能安慰：理解下吧，他工作特殊。
沈奕凝：我理解，可我也有需要他陪在身边的时候。你说平时忙就算了，过年还不给休息，这单位是资本家开的？剥削吗！
秦羽可走到一旁，按下沈奕凝的号码，她秒接。
“我听听怨妇的声音。”
沈奕凝情绪不太高，说话也懒洋洋的，“你有没有点同情心，我男朋友大年三十都没在家，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还逗我。”
“三十也没回来？”
“嗯。走的时候说去抓网逃，不让我打电话，说他有时间会联系我。”
“那就等着他给你打电话。”
沈奕凝正懒在床上，“年前走的，这都初二了，还不来。”
“等吧，他们出任务不像普通出公差，有危险跟着。”
道理都懂，“我也是担心，他这一走就是一个礼拜，一点音信都没有。别说我了，连我爸妈都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走了一个星期也差不多了，这几天该给你打电话了。”
“嗯，我也这么想的。”沈奕凝问她，“第一年在公婆家过年，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心得体会传授下。”
秦羽可笑笑，“没什么好传授的，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唉，我们家罗嘉瑞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嫉妒你了，整天跟蒋医生在一起腻腻歪歪的，想想就羡慕啊。”
“呵呵……”秦羽可真是哭笑不得，“快回来了，别急。”
“你明天都什么安排？”沈奕凝问。
秦羽可回：“明天回我妈那过，你要不要来啊？”
“不要，”托着长音，无奈的很。
“奕凝，”秦羽可说，“我的事，你没跟罗嘉瑞说吧。”
“没说，你特意交代的，我肯定不会说。再说也见不着他，怎么说。”
“给你打电话，也不要提这事。”
“小可，你还是跟蒋遇商量下吧。”
秦羽可回头朝麻将桌旁的人看，“他已经够忙了，我能处理好。”想着沈奕凝一个人没意思，“明晚出来聚一聚？”
沈奕凝立马来精神，“好啊，去哪？”
“来我家。”
“……不想理你！”
“我说真的，蒋遇初三上班。”
“那我去。”
“说好了。”
“哎，等等，你家有酒没？”
“有。”
“啤的白的还是红的？”
“你想喝什么？”
沈奕凝想了想，“蒋医生晚上不回来吧？”
秦羽可笑语，“不回来。”
“三中全会。”
“可以。”
挂断电话，秦羽可看到麻将桌旁几个人的茶杯半空，去给四人添茶。
蒋遇拿出一张麻将牌，“北风。”歪下头小声问：“谁啊？”
秦羽可抬眼，蒋遇很少过问他这些事，“奕凝。”
“明天我上班，让她来家里玩。”
“嗯。”
秦羽可放下茶杯，继续添茶水。
有些秘密不适合存在于婚姻的夹缝，你越是遮掩，越适得其反。
初三一早，蒋遇吃过早饭去上班，秦羽可跟他一起下楼，去旁边的超市买菜。
随着电梯门缓缓阖上，秦羽可说：“嘉瑞一个礼拜没信了，奕凝有些担心。昨天在电话里跟我很久。”
蒋遇说：“现在正是严打的时候，各地都在清理网上逃犯，他完成任务就回来了，你安慰下她。”
“昨天就说了，让她别担心。”秦羽可旁敲侧击的将电话内容转述给蒋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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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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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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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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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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