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可洗碗的工夫,桌上的手机又响了,沈奕凝拿过来时手滑碰到接听键,“小可,你……”
“秦小姐。”
段子耀的声音荡开在厨房,两人同时朝门口看,沈奕凝不好意思的道歉,“不好意思,手滑了,给你手机。”
秦羽可第一反应不是接电话,而是看向蒋遇。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拿起琉璃台上的碗继续擦。
秦羽可心里忐忑,电话里的人又接连叫她几次,“秦小姐,你在听吗?秦小姐?”
既然都撞见了,再遮遮掩掩就真不对劲了。
秦羽可擦了擦手,把手机接过来,点开免提,当着蒋遇的面接。
“你说,我在听。”
段子耀说:“我想问你下,怎么操作,还有我基金的编号多少来着?”
秦羽可简明扼要的讲一遍,又让他拿笔记下基金的编号。
“谢谢你啊。”
“没什么,”秦羽可看眼蒋遇,“没事的话,挂了。”
“没事了,再见。”
秦羽可按断手机,才注意段子耀曾经给她发过信息,点开看眼直接退出。
手机放在流理台上,走到蒋遇身旁,“你,生气呢吧。”
蒋遇把擦干净的碗两手托着放进橱柜,转身往外走,被秦羽可拉住手腕,“蒋遇,你别这样。”
蒋遇垂眸看她,“我的确生气。”抬手剥掉握在腕子上的手,越过她离开厨房。
秦羽可一个人站在厨房沉默,最不想发生的结果出现了,她拿起手机出去了。
蒋遇没在客厅,沈奕凝坐在罗嘉瑞旁边看网剧,卧室里传来响动,秦羽可来到卧室,回手关上门。
“蒋遇,我们谈谈好吗?”
蒋遇弯腰在收拾两人的行李包,闻声手上的动作顿下。
他直起身,却没转过来,秦羽可走过去,站在蒋遇面前,“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蒋遇没回应,秦羽可心里越发忐忑,“这孩子找我都是在咨询业务上的事,你别多想。我没告诉你他给我打电话,就是怕你生气,我们俩再因为他吵架。”wWW.ΧìǔΜЬ.CǒΜ
“……”可他现在生气了,接下来也会为他争吵。
“怪我,”秦羽可去拉蒋遇的手,“都怪我。”
蒋遇本想再给她点教训,可看着秦羽可低着头的样子,又不忍心了。
他从鼻息间吐出气,抽走她手机,翻过来并没有解锁。
“在超市时,我就看到他的短信了。事先说好,我没有翻你手机,是他来信息的时候,我凑巧看到的。”
秦羽可知道蒋遇不是那样的人。
“你看到了,怎么没问我。”
“我在等你主动找我说。”蒋遇握住她手臂,“电话也是他打的吧?”
秦羽可点头,“嗯。”
“还骗我说是骚扰电话。”
“……”谎话被揭穿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这个小孩儿,”
蒋遇纠正她,“小羽毛,你看着我,”
秦羽可抬起头,对上蒋遇的眼睛,蒋遇说:“他不是小孩,他是个男人,这件事我已经强调过很多遍,你为什么总不正视他。”
秦羽可皱着眉,“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孩子。”
蒋遇语气郑重,“在我眼里不是。”
“我跟他只是业务上的接触,私下没有聊其他的,真的。”
“我知道。”他相信秦羽可,但并不相信段子耀。
“以后有业务上的接触,你大方的接电话,不用在我面前掖着藏着。”
“你不生气吗?”秦羽可抿下嘴唇。
蒋遇把人往怀里一搂,“你瞒着我,才让我生气。”
想想未来支援任务结束,她还要一个人在宁康呆半年,有他愁的了。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小可,”
蒋遇松开人,两人走到门口,秦羽可打开卧室的门,沈奕凝不好意思的笑,“你们俩干嘛呢?”
秦羽可说:“收拾东西呢。”
“收拾东西还关门。”沈奕凝笑眼看蒋遇,“是吗蒋医生?”
蒋遇让出门口,行李包放在床尾,示意她真收拾东西。
沈奕凝也不逗两人,“你们也今晚回宁康吧?”
秦羽可应,“嗯。”
“那你们俩收拾吧,我和嘉瑞也回去了。”
罗嘉瑞问蒋遇,“还什么时间回来?”
蒋遇看看秦羽可,“时间不好定,有空的话就回来。”
“行,你回来前联系我,下次去我那聚。”
送走沈奕凝和罗嘉瑞,两人继续收拾东西,从申城离开时,刚好五点半,天上飘着雨,城市被润湿了,似山水墨画,烟雨人家。
车行到半路蒋遇觉得一侧车胎不对劲,秦羽可也注意到蒋遇神色紧张,“怎么了?”
雨越下越大,蒋遇找到平直的路面靠路边把车停好,“我下去检查下车胎。”
秦羽可回身要去包里拿伞,蒋遇说:“你别动,雨太大,别把你淋湿了。”
他却拉开车门下去了。
风大雨斜,蒋遇身上的衣服被瞬间打湿。
秦羽可看到他绕过车身,蹲在右前轮检查下,又跑到后备箱取故障指示牌和扳手。
蒋遇换完车轮,回到车里人已经跟落汤鸡了。秦羽可赶紧拿纸巾给他脸上的雨水,“看你淋得,把衣服脱了吧。”
蒋遇脱下t恤,秦羽可回身去拿旅行包里拿换洗的衣服。
“别感冒了。”秦羽可边用毛巾帮他擦头上的水边说,“裤子也湿了。”
蒋遇笑下,“我这体格,哪那么容易感冒。”
事实证明,你越是笃定的事,越容易打脸。
夜里,蒋遇发烧了。
秦羽可迷迷糊糊的感觉贴着一火炉,意识到蒋遇发烧了,她赶紧坐起来,打开床头灯。
蒋遇的脸红扑扑的,摸下他的额头,滚烫的。
她赶紧下床去拿体温计,蒋遇高烧三十九度五。
“蒋遇,蒋遇,”秦羽可推推人,蒋遇含糊不清的支吾声,“嗯……”
“你发烧了,蒋遇。”
“嗯。”
她又去拿了退烧药,端着水杯回到卧室,“蒋遇,起来吃药。”
人完全烧迷糊了,任凭秦羽可怎么叫他都没起来。
“蒋遇……”秦羽可咬牙把人推起来,在他后背垫了枕头,扒开蒋遇的嘴,把退烧药放他舌尖上。
他没有吞咽意识,退烧药苦,又被舌尖推出来。
“哎……”秦羽可伸手接住。
这可怎么办。
秦羽可捏着蒋遇的下巴,让他被迫张开嘴,将苦涩的药推进他嘴里,又喝口水渡进他口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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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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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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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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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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