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罗嘉瑞已经昂头开始灌啤酒了,看情况是真堵得够呛,他将啤酒罐往桌上一放。
“你说我是不是闲的,没事追什么姑娘。”
蒋遇挠挠眉角,这让他怎么回。
“哎我说,”
蒋遇看过去,只听罗嘉瑞说,“你知道女人麻烦不?还小气?”
蒋遇思量的很认真,“没觉得,”起码他的女人是没罗嘉瑞说的这俩问题。
“你就说怎么着了吧。”
蒋遇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她,”罗嘉瑞刚要说,似想起什么事,露出牙根痒痒的表情,拿起筷子又开始吃鸭肠。
蒋遇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问:
“她怎么了?”
“提她我头疼。”
蒋遇看下手表,“你还有两个小时跟我谈人生,十点我要休息,明天有台重要的手术。”
酒,蒋遇没喝。
厨房的水壶响了,他起身去泡茶。
罗嘉瑞回头朝蒋遇背影问:“你不陪我喝?”
蒋遇边泡茶边提醒,“明天要手术。”
真是把这茬给忘了。罗嘉瑞叹口气,把筷子一放,喝酒这种事,独乐乐没劲。
还是聊点闹心吧啦的事吧。他说:“我约她看电影放我鸽子,约她吃饭半路没影了,约她逛街说工作忙,转眼就跟朋友泡咖啡厅了,最可气的是,她居然去相亲。”提起沈奕凝相亲,罗嘉瑞气就不打一处来,拧过身子手臂搭在椅背上,“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蒋遇问。
“故意气我啊!”
“呵……”蒋遇笑笑,罗嘉瑞问他,“你笑什么?”
蒋遇端着茶杯回来,衣服老父亲般的从容淡定吹了吹茶水。
其实,他很想跟罗嘉瑞说,孩子,你想多了。
“奕凝答应过你什么?还是承诺等你?”
被蒋遇一问,罗嘉瑞梗住。
是啊,她一没答应他,二也没同意。
不过,他心里就是别扭!
“你没问人干嘛去相亲吧?”蒋遇轻嘬口茶。
“……”罗嘉瑞一挑眉。
蒋遇明白了,无奈的摇头。“她怎么回你的?”
罗嘉瑞说的底气不足,“说……”
蒋遇看着他,等他答案。
“……说,关你屁事。”
‘呵……’实在不是蒋遇想笑,不过这答案很符合沈奕凝的性子。
可罗嘉瑞恼火啊,“你说她气不气人,说关我屁事。哪有女孩子说话这么不文明的。”
蒋遇吹着茶水,心里嘀咕,知足吧。
罗嘉瑞又起开一罐啤酒,“我之前跟她都说好了,让她等我,现在居然背着我去相亲,这叫什么,”他拍了拍桌子,盘子碗筷震得哐哐响,“这就是不守妇道。”
茶杯在唇边,蒋遇差点笑出来,但碍于兄弟情深,他还是勉勉强强的忍住了。
举起茶杯与罗嘉瑞的碰下,“兄弟,节哀。”
罗嘉瑞瞪他:“……”
蒋遇收了笑,“想开点。”又劝道,“你当初也没跟人告白,也没公开追,让人姑娘就因为你一句话,就让她等个不确定,这事搁谁身上都一样。奕凝去相亲也没什么,我觉得挺正常。”
话是这个理,可罗嘉瑞就觉得胸口发闷。最后,实在没地方发泄,捏着啤酒罐指着蒋遇——
“你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忘了当时追不着秦羽可,在我面前哭了。”
这脸打得啪啪的,就问你疼不疼。
蒋遇还保持着微笑,只是大拇指朝背后指了指,“结婚证在抽屉里,想看自己拿去。”
这意思还不明显,过去哥哭过,但现在哥在笑。
人都娶回家了,过去那点都不算事。
罗嘉瑞郁闷的又开始喝酒,蒋遇也继续悠哉喝茶。
蒋遇端起茶杯,说:“我下个月去溪水,差不多半年时间。以后你再郁闷想找我喝酒,可要开三百多公里去找我了。”
“!”手中的啤酒罐一顿,罗嘉瑞抬头,“去溪水?你去那干嘛?”
蒋遇说:“小羽毛要在宁康工作一年,正好医院每年有地区医疗支援计划,溪水离宁康近,我去溪水半年,也方便我们俩见面,不然宁康离申城太远,基本要见一次面得等到周末,万一我再加班,恐怕见面的机会要更少。”
罗嘉瑞点点头,“你真够执着的。”
这叫执着吗?蒋遇不觉得,“谁让我喜欢她。”
对啊,谁让他喜欢她,不想跟她分开太久。
蒋遇的话,说着无心听者有意。xǐυmь.℃òm
既然喜欢,主动一下能怎么地,又不能少块肉。
接下来,两人又随便聊些将来的打算。
酒足饭饱后,罗嘉瑞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打搅蒋遇休息,起身往门口走。
“你房子什么时候装好?”
罗嘉瑞撑着墙壁换鞋,这要是搁在平时,早就睡在蒋遇家了,可这是秦羽可的家,总感觉不合适,睡得也腰板不硬。
蒋遇回:“还得一个月。”
“赶紧装,大半夜的懒得走。”
蒋遇笑,“知道了。”
一早醒来,秦羽可的精神比昨天好点,但感冒症状并没有彻底消除。
量了体温,低烧,喉咙也干涩。
她没胃口,没吃饭先把药吃了,推门出去时,对门又开了。
还以为又是段子耀,秦羽可眉心刚拧起,结果门内冒出一张陌生的脸,她忙收回眼,关上房门。
俩人同时往楼下走,手包刮了对方的胳膊,秦羽可道歉,对方说句没事。
一前一后的走,但总感觉背上长了双眼睛,秦羽可加快脚步,直到出了楼门,她接着转弯的功夫,余光扫眼身后的人。
他也在看她。
俩人四目相对,对方看着跟段子耀差不多年纪。
秦羽可尴尬的转回脸,去车库内取车。
车倒出车库时,秦羽可注意到对方还站在楼门口,他叼着烟,再看她的方向。
等秦羽可的车消失在路口转角,骆啸拿下嘴上的烟,掉头又上楼了。
段子耀从卫生出来,看到开门进来的骆啸,问:“去哪了?”
骆啸垂着眼换鞋,要笑不笑的说:
“看你的女邻居去了。”
段子耀脸一沉,把身后的门一甩,震得整个屋都带着回音。
骆啸也缓缓抬起头,“干嘛啊?”
“离她远点。”段子耀盯着他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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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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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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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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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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