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遇指腹轻摩挲茶杯壁,“你还有什么问题。”
陈夏眼神不太自然的往旁边移开,又重新回到他脸上,不想绕弯子了。
“你怎么打算的?”
蒋遇很平静的说:“想跟她在一起。”
同样的话,罗嘉瑞问过,严政逍问过,现在陈夏又问。
“可她是爆炸抢劫案的嫌犯,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蒋遇的目光今晚第一次认真的投在她脸上,看的陈夏心一磕。“上次的采访台里让撤了不准播,我问下才知道她已经被警方列入嫌疑人。”
“她不是。”蒋遇说完,又将目光重新落在茶杯上。
陈夏不能眼睁睁看着蒋遇掉进去,有些人可以等,但有些人你等不到。
“蒋遇,台里让我做她的专访,这几天我跑了很多地方,拿到一些有关她的资料。你想不想看?”陈夏说时,侧身拿过背包放在桌上,拉链刚拉开一截,被对面人按住了。
陈夏抬头,蒋遇看着她说:“谢谢,不必了。”
“你还没看呢,”陈夏拽了拽,蒋遇的手压得死死的,蒋遇继续说:“陈夏我们还是朋友吧?”
朋友?“我不想做你朋友。”
“我们只能是朋友。”蒋遇说。
他视线扫了眼她的包,说:“如果是朋友,这些东西,不要发出去。”
“……”陈夏顿时明白,“你都知道了?”
蒋遇松开手,再次握住面前的茶杯。
陈夏不可置信的说:“你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话说一半,服务生敲开门上菜。
陈夏烦躁的拿起茶杯喝了口,将脸瞥向一旁,看着窗外的夜景。
菜陆续上来,蒋遇吃的清淡,陈夏看他沉默不语,继续刚才未完的话。
“你都知道她被人……你怎么还想跟她在一起?”陈夏到不是歧视,就是很不明白蒋遇干嘛这么执着,“你高一喜欢的女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变了好吗。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不像你,蒋遇,这真的不像你。”
蒋遇说:“她是我初恋。”
陈夏拿出大家常用的说错反驳,“初恋都不懂爱情,你要分清楚。”
蒋遇将筷子放下,“你今晚找我吃饭,就为了说这件事?”
陈夏很肯定的回:“是的。你们俩不合适。”
蒋遇抽张纸巾擦擦嘴,“合不合适我心里清楚。”
陈夏憋了一肚子的火,被蒋遇一句‘我心里清楚’点燃,她把筷子摔在桌上。
“你不清楚。”她站起来,“我没瞧不起她之前发生过什么,我指的是现在,816死了多少人,失窃了那么大一笔巨款,你以为她还有活路?”
蒋遇目光淡淡,微抬着下巴看她。
陈夏激动的浑身发颤,“她死定了,蒋遇,她死定了。”
蒋遇缓缓站起来,说:“别把她的事曝光,”转身去取外套,“这顿饭我结账了。”
说完,人朝外走。
“蒋遇……”陈夏喊人。
蒋遇拉开门,阔步走出去。
“蒋遇——!”
门关上了。
陈夏气呼呼的回到家,进门将包摔在沙发上,气骂道:“真是油盐不进!”
洗完澡出来,已经九点,陈夏打开笔记本编辑新闻稿件。目前她手里最有话题性的新闻就是秦羽可。
一个前途光明的银行信贷科长沦为阶下囚,童年遭遇性侵,多年后与当年侵害人重逢同一单位,上演案中案。
她拿出包里的资料,仔细看。看着看着,她眼神一厉,不能让蒋遇陷入深潭。琇書蛧
十指在键盘上快速输入一串串文字,全部新闻稿件写完,已经凌晨一点钟。
陈夏保存好文档,关掉笔记本。又把带回来的资料整理进文件袋中,重新放在背包里。
严政逍获得申请探视的机会,立刻联系了蒋遇。
“今天下午有时间吗?”严政逍在电话中询问。
蒋遇今天夜班,“几点?”
“两点。”
“有时间。”
“安排你们见面,”但是,“我需要在场。”
“可以。”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蒋遇与严政逍在住院部楼下回合,严政逍下车后,朝着花坛旁背对着他的人走去。
“蒋遇,”严政逍打声招呼。
此时,蒋遇一手插在羊绒风衣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拎着购物袋。
回头看见严政逍后,恭敬有礼的叫声:“姨夫。”
“上去吧。”
俩人并肩往里走。严政逍扫眼他手里的东西,“给她的?”
“嗯。”蒋遇应。
“需要检查下才能带进去。”严政逍说。
“好。”
来到七楼外一科,蒋遇手里的袋子递给看守的警官,经过对方仔细检查后,被允许带进病房。
阔别多日,再见她时,蒋遇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她人很消瘦,由于车轮式的讯问,精神状态也很差。蒋遇心疼又觉得自己无能,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帮不上忙。
“秦羽可,”严政逍轻声唤人,“我把蒋遇带来了。”
秦羽可木讷的抬起头,寻着眼前的人影,点点头。
“小羽毛……”
“……”
她没有回应,但努力看着他的方向。
蒋遇几步走到床边,大掌扣着她头侧按在怀里,低头闭着眼贴着她头顶。
胸口悲怆排山倒海,让人恨不得放声大吼。
严政逍见状,走到门口稍远的位置坐下,留给两个人更大的空间。
秦羽可沉浸于他怀抱的味道,温暖、美好。
她轻轻推开他,蒋遇放手,说:“天越来越凉,我给你带了几件保暖的衣服换洗。”
“谢谢。”秦羽可低低的道谢,摸到购物袋放在枕边。
蒋遇坐在床边,两人面对面,被子上的手纤细的有些脱相,带着病态的骨感,指甲很长,指甲缝里有些脏。
蒋遇说:“我帮你剪指甲好吗?”
秦羽可瑟缩的卷起手指,他拿出指甲钳轻抚过她手腕,一下下细心的修剪。
“阿姨很好,我前阵子去淮敬看过她。”
蒋遇温声说着,秦羽可安静的聆听。
“奶奶病我问了她主治医生,断骨处恢复的不错,但是年纪大了,恢复期要慢一些。”
她点头。
“银行卡我已经托朋友交给她了。”
“谢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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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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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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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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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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