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可拒绝用盲杖,可还是依赖蒋遇走路,换个角度看,她还是需要‘盲杖’。
很多事明明白白,却让人不想面对,人就是个矛盾体。
到餐厅后,蒋遇找到一处角落的位置,“你坐在这等,我去取吃的。”
“谢谢。”
蒋遇听她说谢,起手在她头顶轻轻揉一下,后者静止两秒。……这像摸小狗好吗。
用餐时,偶尔有认识蒋遇的人经过,他会礼貌的起身与对方聊两句。话题随意轻松,看得出蒋遇在进入社会后依然是个发光体,就像高中时一样,他可以轻易的吸引周围的人,跟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
“你认识很多人。”秦羽可说。
“有些是学习时的同窗,还有些是在上次医学峰会认识的,见面打打招呼聊几句。”
过来的人看到秦羽可胸前的通行证,没再多问她的身份。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对秦羽可而言,这很难得,她不是喜欢被人接近的性子,身边朋友也不多。
“你呢?除了来医院看你的小沈,在申城还有什么朋友?有时间约出来,见见面,吃个饭。”其实,蒋遇想表达的是,你约出来,我招待她们吃顿饭。
秦羽可咀嚼的动作慢下来,咽下后说:“没了。”
“……”他看向她。
表情不像说假。
吃过饭,蒋遇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秦羽可拒绝了。
回到客房,她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听着海浪迎着海风,房间的窗帘被风扬起。
蒋遇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罗嘉瑞正问他最近有没有问出点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他回:没有。
秦羽可的人际关系很单一,住院的一个月时间,探望她的只有沈奕凝,如果真有什么可疑的人,早该出现了。
罗嘉瑞又来一条信息:查下她手机。
蒋遇:……
在蒋遇提出带秦羽可参加峰会申请后,组织上给了指示,让其协助警方监视秦羽可。
‘蒋遇,你别犯糊涂,她是唯一的线索了。’
看到那行字,蒋遇回:嗯。
信息过来一个字,罗嘉瑞就看出来,蒋遇这是有情绪了。
他叹一声,没办法,事关人命的案子,不理解也没办法。
秦羽可的手机就放在桌上,蒋遇盯着手机,眉心拧了拧,无声的吐口气。
“我去开会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秦羽可回头,“好的。”
“你别出去,有事的话联系前台或是给我打电话。”
秦羽可说:“知道了。”
蒋遇手撑着门边,探出半个身子在外,“别出去。”
“不会的。”
“我走了。”
“拜拜。”
她乖顺又安静,蒋遇看着她,真的很难将她与一起预谋爆炸抢劫杀人案联系在一起。
秦羽可听到关门声,拢了拢外披,靠在躺椅上继续小寐。
进入会场,一个中午用餐时与蒋遇打过招呼的熟人碰见他,两人边走边聊。
“中午跟你一起的助手没来?”
蒋遇笑下,“那是我女朋友。”
“原来如此。”问者笑笑,参会人员的通行证都是一个款式的,“真有你的。”
蒋遇笑,对方又说:“很漂亮。”
“谢谢,我会转告她的。”
对方点点他,“秀恩爱。”
蒋遇笑而不语。
俩人落座,会议在十分钟后开始。
一下午时间,蒋遇在开会,秦羽可呆在房间里,她摸电视柜上的遥控器时还摸到一件东西,是中午蒋遇给她的盲杖。
她重新拿在手里,静站会儿,摸着盲杖的开关,迟迟按不下去。
按下盲杖的那刻,她将彻底被列入盲人了。
最终,她按下去,盲杖落下,变成一根笔直的横杆,她点在脚下,去探障碍物,走路没之前的小心翼翼,方便多了。Χiυmъ.cοΜ
看来,她真的需要一根盲杖。
蒋遇回来时,发现盲杖的摆放的位置有点偏差,他看阳台上的人,走过去。
她还在躺椅上睡着,蒋遇拉了拉她身上的毯子,帮她盖好,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他的背向前倾,双肘拄在大腿上,一眼不眨的看着她。
五分钟后,躺着的人闭着眼睛说:“再看要收费了。”
“呵……”蒋遇笑下,“你醒了?”
“一直都没睡好吗。”
“那我回来你不说话。”
“我想看看你会趁着我睡着干嘛。”
蒋遇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让你失望了。”
秦羽可舒展下身子,调整姿势坐起来,“有什么好失望的。”
“你自己说的,想看看你睡着我干嘛。”
“……”
秦羽可将两条腿从躺椅上落下,两脚伸进拖鞋里,往房间走。
蒋遇目光追着她。“晚上要和麦考斯先生吃饭。”
她的声音在飘动的窗帘内传来,“知道了。”
“穿漂亮点。”
“……”不是去看病吗!
房间里的人没应,手机搁在旁边的小几上,蒋遇的目光收回,看着海的尽头,若有所思。
晚饭就订在酒店内,蒋遇事先订好了包厢,时间约在六点半。
两人提前半小时到包厢等着,秦羽可问他,“几点了?”
蒋遇看手表,“五点半。”
“我们很准时。”她想表达的是来的太早了。
六点,麦考斯及助手乔治敲开包厢的门,准时到达。
蒋遇迎上去,主动伸出手,“晚上好,麦考斯先生。”
麦考斯与他握手,蒋遇又与乔治握下手。
秦羽可站在蒋遇身后,他引荐,“她叫秦羽可,我女朋友。”
之前就跟对方说过她是以女友的身份,来接受麦考斯先生私人名义的医治。
秦羽可笑得有点僵,“您好,麦卡斯先生。”
她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成功错开了对方的手,麦考斯并不在意,礼貌的轻握下放开。
四人落座,蒋遇让服务生上菜。
“这是西湖的龙井。”
“谢谢。”
蒋遇给两人倒茶,麦考斯对中国的茶文化很感兴趣,也喜欢品茶。
秦羽可听到面前的茶杯轻放,伸出手却被蒋遇拦下了,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小心烫。”
他帮她摸着茶杯的位置,对面的两人对视下,会心的笑。
乔治说:“蒋,这还是你吗。体贴的让我有点不认识了。”
蒋遇听出对方的调侃,用纯正的英语说:“只有在她面前的我,才是你不认识的样子。”
妥妥的秀恩爱。
闻言,对面两人霍得笑了,秦羽可却红着脸小声警告,“你收敛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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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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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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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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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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