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自己哥哥身上爆发出来的强烈悲哀与复杂，陆澄雪有些犹豫道。
“哥哥，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了？”
“不知道。”陆至臻没有任何犹豫就立刻道。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假医生。
“你连真实姓名都不告诉我妹妹？”
其实陆至臻这转移话题的意思十分明显，但是陆至臻找的切入点很准，以至于陆澄雪的确将视线移了过去。
“我就姓贾，贾正。”
陆至臻看着陆澄雪有继续和贾正说话的意思，连忙趁机走了出去。
可是陆至臻不知道，在他关门的那一瞬间，陆澄雪眼中的怀疑和好奇就立刻消失了，陆澄雪有些无趣的撇了撇嘴。
只是陆澄雪眼中的悲哀与复杂，却根本没办法掩饰住。
“哥哥为什么还将我当成那个能够被他轻易哄骗的小女孩？”
贾正看着陆澄雪眼中的悲哀，有些烦躁的移开视线。
“这些事情交给你哥哥处理就好了，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逞强？”
陆澄雪将贾正最开始给她的那些嘲讽全部如数奉还。
“假大医生，难不成觉得自己母亲被人害死了，还能够保持镇定？还真是习惯于孤独的人，就没有任何眷恋的意思。”
“……”贾正移开了视线。
陆澄雪有些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她转身走到另一边，拨通了自己几个熟悉同学的电话号码。
……
陆至臻已经连续好几天未曾闭眼睛了。当所有的证据都放在他桌案上的那一课，陆至臻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林然手指有些颤抖。
他一张接一张的将证据放在陆至臻的桌案上。
“林然。”
猛的听见陆至臻的声音，林然直接手一抖，手中还剩着的那些厚重文件瞬间洒落在地。
林然垂着头，不敢让陆至臻看见他的表情。
吞了口唾沫，林然道：“总裁，有什么吩咐？”
“祖父那天来办公室，你在外面似乎和他聊了很久。”
林然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担忧的事情终于成真了。
林然垂眸，“嗯。”xiumb.com
陆至臻放在桌案的手指立刻收紧，“引咎辞职吧。”
林然没有说出任何辩解的话。
当时猜测到陆老爷子或许会对宋嫣如动手，自己却没有做出任何防范的措施，甚至于自己都没有将心中的怀疑告诉陆至臻，无论是被人胁迫又或者说是林然自己不愿意，他都没有任何必要待在陆至臻身边了。
陆至臻只是叫他离开，而没有做出任何惩处的举动，都已经是陆至臻给他脸了。
林然的脸色苍白了一瞬微微俯身。
“这些年，承蒙总裁您照顾。”
陆至臻只是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个身，若是不知道的，或许会认为两人只是生疏的上下级，而不是这些年来将后背的互相依靠着的朋友。
……
林然走出门的那一瞬间，顿时愣在了原地。
纪展绯拿着手中那一打文件站在办公室外，面色苍白如雪。
林然微微垂眸。
“依照纪总您的手段，想必不可能这么快就将这层层资金链全部梳理清楚，应该是没有找到陆老爷子那儿，但是您贸然过来，想必已经听见刚刚里面的对话了。”
林然放在身侧的手掌都在不停的颤抖。
“您进去劝一劝总裁吧，陆老爷子毕竟是将他一手带大的人，总裁贸然听见这个消息，恐怕也会心中难受……”
林然吞了口唾沫，抬起眼睛那一瞬纪展绯才发现这个向来稳重自持的助理竟然已经红了眼眶。
“求你了……”
纪展绯眼眶通红，最后还是越过了林然走进去。
……
陆至臻此时听见动静，压根儿没有回眸的意思，他坐在办公椅前，目光没有聚焦，只是望着头顶铅灰色的天空，听见身后的动机，更是直接挥手将桌角的一处摆设摔落在地。
“滚出去！”
“……”纪展绯一时之间有些无言。
自己上一次看见陆至臻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似乎是陆至臻看见宋嫣如坠楼，却误以为凶手是她。
纪展绯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削手中，原本准备好为自己开脱的证据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明明纪展绯觉得自己对陆至臻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可是在外面听见林然承认动手那人是陆老爷子的瞬间，纪展绯依旧还是忍不住心疼。
那一瞬间，纪展绯甚至觉得哪怕陆至臻认为是他将宋嫣如亲手推下去，都比这个幕后凶手是陆老爷子来的要好
纪展绯垂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某种已经没有了任何复杂的情绪，她的声音有些低哑。
“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面前那只有黑色椅背的办公椅转动了一下。
只可惜在沉默良久之后，陆至臻的声音和纪展绯一样干哑，可陆至臻却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也出去。”
陆至臻似乎觉得自己这三个字太过于冷硬，这才又道：“我已经知道凶手不是你了，当时误会你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会给你补偿的，你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有你我都会照顾好。”
陆至臻放在膝盖上面的手掌攥紧了这一刻，陆至臻的面上其实并没有纪展绯嗦，想象的悲痛，只是却无比木然，就像是所有灵魂都被抽走了一般。
事实也的确如此，陆至臻压根儿不敢想象这个杀人凶手竟然是自己的祖父。
怎么能是陆老爷子拿他的所有习惯屏信贷，至于看待事情的态度，都是陆老爷子亲手教出来的。
陆至臻听见身后的女子传来了很轻的声音。
“是我的错。”
这是纪展绯站在原地良久之后得出的结论。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存在，宋女士哪怕不会关心你，但也是一个能够照顾好你的母亲。”
“陆老爷子就算是不喜欢宋女士的庸碌，但也不会对宋女士生出不满，甚至于要将她……”
说到这里，纪展绯说不下去了，她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哽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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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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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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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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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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