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忽至,一直隐匿在黑影深处的身影骤然冲到了老王的面前,吓得他一个激灵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老王哆嗦着嘴唇,面色惨白的看着女鬼,“你是……”
“怎么?要不是李翠翠那个贱人当年帮着那个狐狸精,我们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都是你!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老王似乎看出来了什么,喃喃道:“你是……大少奶奶?”
女鬼冷笑一声,所有黑影都涌到了老王的跟前将他重重包围,下一秒,黑影中就传来了老王的惨叫!
鲜血从这些黑影中缓缓渗出,老王的身上遍布了可怖的伤痕。
见状,我不敢再看下去,赶忙掏出符咒朝着那些黑影打去,邓妤也顺势将老王给护在了身后。
“一个小道士,还想多管闲事?”
女鬼转头,就像是才注意到我一样,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就好像是看一件稀有的物品,好半晌说道:“你不是道士?也不是人!你是……”
没等他们说完,我便抢先开口说道:“我是来超度你们的。”
“超度?”
女鬼好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身后那些黑影纷纷抖动起来起来,发出一声声的鬼笑。
“你说超度就超度?那个狐狸精欠我们一条命!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的?”邓妤在一旁开口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胡二姑当初也没有做错什么吧?可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他,沦落到这个下场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听完胡二姑的故事,邓妤是最气愤的,女人果然是感性动物啊。
“你胡说!是那个狐狸精迷惑了我丈夫!是她害死了我儿子!我们一家几十口的性命都是因为她!”女鬼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阴毒的盯在我的身上,“你们跟这个野种是一伙的吧?”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天天供奉我们就会感激你!要不是那个狐狸精,我们怎么会永世不得超生?!”
沉默已久的老王忽然开口:“那是你们咎由自取!”
这话一出,这些恶鬼全都被激怒了。
他们吼叫着,朝我们扑了过来。
我拿出一道符,快速捏诀,地上被摆好的阵法瞬间发出一道光亮,阻挡住了这些恶鬼的动作。
随他们在阵法之中鬼哭狼嚎,我刚想继续念诀。
突然之间摆在地上的阵法摇晃了起来,亮起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开始熄灭,宅子内的窗户被突如而来的一阵风吹的框框响。
我猛的睁开眼睛,正好迎上扑面而来的一股强大的阴风,气势磅礴,根本不是我可抵挡,整个人被掀翻在地,狠狠的被砸到了墙上,滚了下来。
我被摔的感觉五脏内服都疼痛不已,嘴角流血,脊背火辣辣的痛,我强撑着身体抬头,往那处看去。
老王,还有邓妤也都被掀翻在地。
而我摆下的阵法中间背对着我们站着一个万分熟悉的身影。
原先在那里嚣张不已的鬼魂现在一个个的全都缩到了角落,抱团颤抖不已,随着那个身影,信手一挥。
所有的魂魄逃窜着,迫不及待的又钻回了纸人里去,她正要将这些纸人收到袖子里。
我连忙打出一道符,阻止了她。
她缓缓的,转过身来,
冷冷又满是怨恨的看着我,“陈难,你这是要与我作对了吗?”
我喉咙一梗,“我……”“好,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手下留情了!”
她衣袖一挥,一阵强烈的妖风,携带着阵阵阴气朝我席卷而来。
我连忙掐诀,“火烧四方物,灭却八方神,急急如律令,敕!”
骤然炸开一大团火焰,如同火龙一般,张开巨大的嘴巴,将整个妖风吞噬。
而这阵妖风也不是好惹的,滚滚黑浪在火焰之中不停地搅动着,猛的一声就炸裂开来所有的火。
翻滚着的火浪将我们又吹着向后滚。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用血加强了咒法的力量,狠狠的再次打去。
她身上的阴气化成了巨蟒,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毒牙,朝着我扑了过来,与我的法诀缠斗在一起。
而她却不仅仅只有这么一道阴气,妖风顺着力量波动,从我的身后扑了过来,狠狠的加我打到了地上。
她莲步翩翩,每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我的心脏上,我即使是趴在地上都能感觉得到。
心脏每跳动一下,我都能够感觉她朝我靠近一步,直到她走到了我的跟前,带着几分叹息和怨恨的说着,“陈难,陈难……”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却又被她狠狠地一脚踩着背,压在了地上。
她一遍遍的骂着,踩着我的力气也越来越强。
我咬牙,另一只手猛的捏诀打过去,她衣摆飘动迅速的朝后退去。
我撑着地,刚抬头往那边看去。
她较好的面容在我眼前虚晃而过,身影又迅速的离去。
只留下她夹杂着冰冷恨意的话语。
“我早就警告你别多管闲事,既然你一定要与我作对,那么我必不会放过你!全天下所有的负心汉都该死,你也一样!你们都一样!”
她的声音在这空荡的院子里回荡,让我们的内心恐慌不已。
我跪在地上,狠狠地捶地,“该死!”
然后赶紧爬起来去查看他们两人的情况,刚刚他们一下子被掀翻在地,都晕了过去。
我又是拍脸,又是泼水的,才把他们给唤醒。
“嘶……我后脑勺好痛啊……刚刚是怎么回事啊?”邓妤一边揉着脑后一边问。
而老王却敏锐的很,一看到现场这情况,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刚刚是胡二姑来过了?”xiumb.com
我默然。
他又是长叹。
我去收拾了一下一团乱的现场,把阵法重新摆好。
放出了纸人之中的那些恶鬼,这次没等他们废话,就迅速的将他们超度。
邓妤和老王站在一旁,看着我收拾好所有的东西。
“走吧,走吧,回去吧。”老王叹息了一声。
我们三人下山,分道扬镳。
我远远的就看到了那颗大槐树。
还记得当年村里的那些孩子们都喜欢在树下玩耍,他们从来不带我玩,每次见到我不是嘲笑,就是要拿石头子砸我。
骂我是鬼,骂我晦气。
我笑着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迎面走来一个挑着扁担的男人,他看到我们两个的时候,神色有异。
我目不斜视打算走过去。
他突然叫住了我,“你是陈难?”
我一顿,侧过脸和他对视,“是我。”
这个男人看上去比我估计要大上四五岁,脸上都是天天风吹日晒的痕迹,看着我的眼神有一些厌弃、畏惧和好奇。
“我是刺猬啊,你还记得我吗?”
我愣了一下,“你是刺猬?”
我还真的记得他,当年他娘和我娘关系还不错,他娘是个心善心软的人,看我们孤家寡儿的,时常会给我们送点吃的。
但是刺猬这小子却和他娘根本就一点都不像,倒是和他那个没良心的爹一模一样,狼心狗肺,心肝似乎都是黑的。
他的爹虽然裤兜子里没几毛钱,但是却一心想着女人,自己因为半夜出门摔到田里摔断了腿,即使是这样了,却还是要去找外面女人。
刺猬他娘辛辛苦苦打工挣点钱,他爹却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嫖女人了,直到有一次死在了女人的床上。
他娘从那时起就郁郁寡欢,再加上本来身体就不好,做工又辛苦无比,没过多久也去世了,留给刺猬的就是一座风雨飘摇的茅草屋。
刺猬这小子是村里的孩子王,带头欺负我,孤立我,即使是被他娘教训了,反而是变本加厉的。
在他娘去世之后,低落了很久,之后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了。
“是我,陈难,我听他们说,你回村了还不太敢相信,你当时一走,就那么多年,我们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我苦笑了一声,“这里是我的根,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帮忙。”
他笑着说道,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看他的表情却根本就不是那样,好像生怕我真的会去找他一样。
我默然不语,只是淡淡的笑着。
他看着我的笑容,却有几分不安,“咳,我知道以前我经常欺负你,我现在也非常的后悔,既然有这个机会,还想跟你道个歉。”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用放在心上。”
他却更加惊慌了,放下扁担,拿出篮里的一些蔬菜塞到了我们俩的手里,“这怎么行呢?毕竟我以前犯了那么多错,来来来,这些你们都拿着,也算是我赔礼道歉了,以前我娘也经常照顾你们,你娘……”
他刚说出口,立马就憋了回去,讪讪的笑着,“你们现在还住在地窖里吗?”
我眯了眯眼睛,看来这小子也知道不少的事。
“不,地窖里不好打扫。”
“哦哦哦,这样啊,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有事再找我吧!”他在我的目光之下,被我越看越是心慌,慌慌张张的又抬起了扁担,匆匆离开了。
邓妤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这家伙,怎么看你和老鼠看到猫了一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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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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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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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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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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