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
一只毛茸茸的大耗子趴在我的脸上,亲切的舔着我的脸蛋!
再看周围环境,一时间竟然让我无语凝噎。
这地方,真的是给人睡的?
老周头的地下室都没这里磕碜!
扔掉脸上的老鼠,环顾四周我这才发现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破纸箱子,周围的墙面都掉了皮,除了我身下是两块木板搭成的“床”以外,这里就跟垃圾站没什么两样!
便宜师伯该不是把我扔在垃圾堆里了吧?!
想到这,我赶忙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刚一动腹部就传来了一股剧痛几乎令我直不起腰。
我低头一看,腰间缠着一层厚厚的布条,之前发生的事情逐渐回笼,耳边忽然听得冷冷的一句:“你醒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师伯逆着光站在门口,周身散发着一圈淡淡的光晕,手中还提着两个半鼓着的化肥袋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捡的。
“师伯,您这是……”
其实不用他说,我心中已经有数了,毕竟这业务我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但是从师伯的口中听到“捡垃圾”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还是有些诧异的。
师伯也需要靠捡垃圾为生?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师伯说修行之人,要做的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倘若用所学的一身术法来换取钱财,跟拿着为了钱财害人的邪术师又有什么不同?
“可是填不饱肚子,你能给谁为民除害?”
他的话,我不是不敢苟同的。
谁知就这么一声嘀咕,竟然被师伯听了进去,当即怒不可遏的把我痛骂了一顿,说我要是再有这个想法就赶紧滚,不要再留在他的身边。
这老头,耳力怎么这么好?
我只好陪着笑脸道歉,师伯这才罢休。
“过来吃饭吧。”
我点点头,趁着吃饭的功夫突然想起了一茬事,忙问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钱老太最后怎么样了。
师伯让我不要担心,那天他先带着我回的村子,告知钱家的人钱老太的事情,并且还有钱老太临死之前的事情,钱老二一听当场就痛哭流涕,没想到自己买给老娘解闷的宠物狗,竟然会是害死老娘的罪魁祸首!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跟在师伯的身边捡垃圾,关于七爷以及那晚的事情,他就像是忘记了一样再也没有提过,只是偶尔他会用一种十分冰冷的目光盯着我,摩挲着那夜捡回来已经被他打磨成钉子的桃木,似乎随时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又在犹豫。
每每被师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都一动不敢动,尤其是我一天半夜醒来看见师伯坐在床边手中还拿着一张符咒,可是给我吓得不轻。
只是等我起身,才发现师伯就好端端的睡在他那个破木椅上。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年,直到一天师伯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满脸冷色的说:“起来。”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跟上师伯的脚步,却见他在院子里煮了满满一桶的沸水,指着我说:“脱了衣服跳进去。”
看着热气直冒的开水,我整个人都头皮发麻,可是师伯的声音却不容拒绝,见我一直站在原地发愣,甚至都有想上手将我扔进去的意思了!
“别别别!”
我赶忙大叫,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慢吞吞的朝着水桶边挪了过去。现在正是初秋,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刚一靠近我就感觉到了水桶里的炽热,犹豫的看着师伯再不肯挪步子。
师伯冷笑一声,“是你自己跳进去,还是我把你扔进去?”
这是个选项?
我心里存着犹疑,师伯却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再等下去了,直接一撸袖子就朝我走了过来,健壮,我哪里还敢耽搁,踩着旁边的小板凳就跳进了水桶中!
爽!
预想中的滚烫并没有来临,明明看着滚烫的水,为什么等我跳进来之后水温却刚好合适?
我纳闷的看着师伯,他却哂笑一声说:“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从小到大都没有生过病吗?而且,你不会觉得热。”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从小到大我都没个头疼脑热不说,我虽然能感觉到夏天的炎热,可是我本身却不觉得热。
这是为什么?
师伯掀开眼皮子看我,说:“你是个死人,你怎么会跟活人一样?”
我……
听到他的话,我深深地低下了头。
一年的相处,虽然师伯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可是在心底,我却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我知道师伯生性耿直,眼里最见不得沙子,但同时他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镇里人但凡有个事他都会很热心的帮忙。
其实他完全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铁石心肠,否则他早就把我杀了。
我能感觉到,师伯或许也在慢慢的接受我。
只是听到他这么说,我还是有些难过,我知道我现在是个死人……
泡了好一会儿,师伯接连拎来几桶滚烫的热水倒进水桶之中,又往桶里撒了很多我不知道的草药,一直泡到水凉了才肯让我出来。
每天除了捡垃圾,又多了一项泡澡的日常,大概又过了一个月左右,师伯开始教我武功,说这是修行人的基本功,对付邪祟光会画符念咒是不行的。
师伯对我的要求极为严格,稍有不满意的地方就给我来上一棍子,每天都是倒头就睡,但是我的进步也很快,短短几个月功夫上房揭瓦是不成问题的。
当我又一次被师伯一脚踹在地上,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轻蔑,“起来。”
我屈辱的看着他,却没有一点的办法,浑身上下都不知道被他给踹了多少脚,再爬起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你就这么点本事,摔倒就赖在地上了,还想去找你娘?”
不是……
我紧紧地攥着手心,摇摇头,我想我娘,无时无刻不再想他,可是我……
又能怎么办呢?
我根本就打不过师伯,一旦生出了畏怯之心,就连动起手都是瞻前顾后的。
“起来!”
师伯冷喝了一声,我一拍手从地上爬起,猛地朝他扑了过去,就在他准备伸手对付我的时候,我方向一转直接来到了他的身后!
师伯毕竟是年纪大了,不如我灵活,而我也改变了之前跟他面对面的打法,对付他只能智取!
想到这,我顺着地上一滚,随手揪起一把细土往师伯的眼前一撒!
不出我所料的,他第一反应就是捂住眼睛躲开,我则是趁机来到他的身后,抽出腰带勒住了师伯的脖子!
师伯被我勒的倒退了两步,曲肘对着我的胸口狠狠一击,当即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谁允许你用这种下作手段的?!”师伯愤怒的看着我,表情十分的狰狞,恨不得把我吃了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是否如此愤怒的样子,不自觉松了手,无措的看着他。
“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技不如人,你居然还用阴招!”
“师伯……”
“你别喊我!”
师伯瞪了我一眼,直接把我晾在了院子里,我想去追他却被他一个眼神吓住了。
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恨意。
“师伯,你去哪儿啊?!”
“我出去几天,你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师伯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我气了。
可是我也……
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师伯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生气,但是书上说兵不厌诈,不是么?
别管它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我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晚上下了一场大雨,却久久等不到师伯的回来。
看来师伯是真的走了。
我回到屋子里,看着满地的废纸屑伸手抱住了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了师伯,他满脸慈爱的看着我,甚至还给我拉好了被子。
我想去喊他,跟他道歉,可是喉咙就像哑了似的怎么也发不出声,而师伯也离我越来越远。
我哭着跟他道歉,怕他丢下我离开,师伯也不为所动。
我越想越难受,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哽咽着嗓子发疼。
“陈难……”
“陈难……”
隐约间,我听到了有人在叫我,睁眼看去是镇子里经常一起玩的小伙伴,大柱和二毛。
“你们怎么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天光大亮,这才发现只是做了一场梦,二毛兴奋地搂住了我的脖子说:“陈难,镇长请了个戏班子给镇里唱戏,现在正在搭台子呢!我偷偷去望了一眼,那唱戏的女人可比桂花婶还漂亮!”
桂花婶是十里八乡都少有的美人坯子,从隔壁镇嫁过来的,只可惜丈夫是个赖子,对她非打即骂。
听到这话,我微微皱眉,没记错的话,中元唱戏那可不是给活人唱的。
这个热闹要是平常我肯定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可是师伯刚走,我也没有那个心情,摇了摇头就打算拒绝他们。可是大柱和二毛却十分热情,说什么都非要让我去看个新鲜,错过了这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了。
抵不住他俩的力气,我被拖着来到了镇口,原先这里就有一个废弃了很久的戏台子,被镇里人重新一搭,还真像那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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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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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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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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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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