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吃太多的缘故,到了宿舍,沈清和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而直肠子的文婧靖直接跑去厕所了。
“集美!健胃消食片在哪里?”沈清和趴在栏杆上,试图呼喊厕所的文婧靖。
“再坚持会儿,总吃药不好!”文婧靖提了裤子,就爬上了她的床,替她揉肚子,让她加快消化。
晚上十点,在外忙碌的顾潇和陈安之都回来了,她还是撑得难受。
“清和又吃多了?”陈安之放下书,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消化不好,还吃那么多?”顾潇去药箱翻找着健胃消食片,“上次备用的好像吃完了。”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沈清和摸摸拿出用私人账号在朋友圈里发了条说说:
我大概是第一个被撑死的人!
发完就拿起游戏手机,尝试转移注意力,一上线,轴承的邀请就弹了出来,接受了他的邀请。
“我在群里@你,你怎么没理我?”轴承一上来就开始问话。
心虚的沈清和哪敢说自己两个微信啊,默默在游戏机登上工作号,发现他@了好几次,打哈哈地回应:“没来得及回,看到你消息,就直接登王者了!”
“禾野妹妹声音真好听!”说话的是提子。
对于不熟悉人的夸奖,沈清和有些不好意思,试图转移话题:“谢谢,就咱们四个吗?”
她明明记得群里五个人啊。
“哦,银河他刚才急匆匆地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咱们招募一个吧!”轴承解释道。
连续几局下来,沈清和有了美好的游戏体验:她拿中路,打野不会蹭线,甚至还主动帮她打对面的蓝;她拿辅助,不用她上去开团,只要跟在后面混人头就好。
匹配的时候,看了一眼另一个手机,十五分钟前,江肴发来信息,点进去看。
江肴:下楼。
沈清和急忙取消匹配,边下床边解释:“我有事,先下了。”
穿上拖鞋,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下楼了。
初秋的夜晚,虽不像冬天那样刺骨,到底也是凉的。
不敢想象,一向晕车的他是怎么做半个小时的车来到这边,又耐着性子等了她十五分钟。
刚出宿舍楼,沈清和四处张望着。
路灯昏黄,朦胧间,隐约看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向他走了几步,黑色身影渐渐清晰,停住脚步。
那人斜靠着椅背,苍白的手指夹着一根烟,缓缓放到嘴边,吸了一口,闷了好久才吐出来,青烟缭绕。
卫衣的帽子遮住他的半张脸,看不到神情,却也能让人清晰感受到他的颓唐丧气。
“江肴?”声音有几分不确定。
那人抬起头,摁灭烟头,摘下帽子,向她走来。
他一身黑,像是裹挟着夜色而来。
离得近些了,沈清和不着痕迹轻轻嗅了嗅,轻蹙眉头。ωωω.χΙυΜЬ.Cǒm
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咬了一下唇,还是没问出口。
江肴一直垂着眸,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沈清和不好意思的卷起脚趾,想隐藏起来,抬头看了一眼他,又低下头小声低估:“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
闻言,他这才抬眸看着她,挑了挑一边眉尾,示意她可以狡辩了。
纠结了半刻,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穿拖鞋就下来的事。
“怎么?还没想好辩词?”江肴语调没什么变化,嘴角悄悄勾起了一个弧度。
窸窸窣窣几下,他把衣服脱下,披在了她身上,替她拢紧了外套:“兜里有健胃消食片。”
“所以,你是特地大老远跑来给我送药的吗?”沈清和脱口而出心中的疑问。
直白的问题让江肴身体一僵,转瞬又挂着那吊儿郎当的笑:“很期待?”
沈清和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呆呆地看着他。
“我在附近玩,阿姨让我顺路送过来。”撩了一下挡在额前的刘海,露处好看的额头和眉骨。
沈清和一言不发的盯着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初秋。
“好看吗?”江肴俯下身向她靠近,声音压得很低,在她耳侧调侃着。
他弯腰靠近的那一瞬,沈清和的五感好像都被终止了,只能感受到全身的血液上涌,甚至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木质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耳边传来的气息,让她无法思考,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如果能摸腹肌就更好了。”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江肴身形一闪,目光微妙,轻笑出声。
拉着她的手腕,感受她肢体的僵硬,忍不住调笑:“胆小鬼。”
胆小鬼?
沈清和快速摸了一下,脸上飘过一抹红晕,后退了半步,不忘口嗨:“就这?还不如我之前摸得那几个呢。”
有些后悔没多摸几秒,到手的腹肌没了,人生第一次啊!
江肴眼神黯淡了下来,直起身,抬手揉揉她软乎乎的头发:“回去吧,夜里凉。”
“嗯。”声音低不可闻。
她转身小跑着回宿舍楼,在楼梯口停下,转头向还在原地的江肴摆了摆手。
江肴单手插着兜,下巴轻轻向楼梯口抬了抬,示意她赶紧进去。
跑到宿舍,沈清和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
眼尖的文婧靖发现她身上的男人外套,揪着衣服嗅来嗅去:“有奸情!”
陈安之、顾潇立刻放下手机,抓住沈清和,把她按在椅子上,一副要上刑的样子。
看着柔柔弱弱的沈清和,文婧靖露出了淫笑:“老实交代,谁的外套?急急忙忙下去干什么去了?”
其他二人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沈清和颇为无奈:“弟弟来送药。”
“弟弟?”三个人异口同声,都知道沈清和是独女。
“江肴,妈妈闺蜜的儿子。”
“江肴?他报咱们学校了?”
文婧靖有点不可置信,他高一时成绩不错,怎么报这么一般的学校,联想到两年前她们这届高考报名时,他突然问她沈清和报哪些学校,好像理解了点。
“嗯,沉迷游戏,成绩下滑。”
文婧靖那句“他是不是喜欢你”默默咽回了肚子,可能是她理解错了吧。
无事发生,四个人都散开,各做各事了。
沈清和吃了药以后,躺平了一会儿,有些渴意,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有点烫,手下意识摸了摸耳垂,眼前又浮现他靠近的模样。
攸地一下,脸上又泛起了红。
手机翁翁的震动,吓得她一激灵。
拿起一看,是和尚庙:
提子:睡不着,打两把再睡?
轴承:打不了了,老四吐了,给他擦呢。
文盲:怎么了?这是。
轴承:不知道干嘛去了,外套都丢了。
禾野:吐了,喝点温水会缓解。
提子:有妹子就是不一样。
沈清和懒得看他们聊天了,打开某音,快乐的刷小姐姐的视频,等消化得差不多了,困意也渐渐袭来,放下手机,入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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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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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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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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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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