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司琴跑了进来,拉着楚娇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您没事就好,我还害怕我来晚了。”
许老夫人见状,恨不得当场撕碎楚娇,丢脸丢到京兆尹府去了。
许铭的一张白脸此刻也涨成了猪肝色,按照阮大人的性子,明日非在朝堂上参他不可,如此一来,满朝文武都要知道他回家就因为许月如要嫁给太子当侧妃之事处罚楚娇,看看这一地的刑具。
“快拿下去。”许铭低声下令。
“呦,这一地的刑具,这是要罚谁啊?”底下人正要抬走,阮夫人就进了门。
一袭紫衣,腰间盘着一条长鞭,近四十岁的女子,走起路来带风,声音洪亮,吓得许铭心肝一颤。
“阮夫人!”楚娇客客气气行了一礼。
“三小姐。”阮夫人也客气地点点头,“你那侍女梅娘呢?”
“她不是我的侍女,只是机缘巧合救下的人而已。”楚娇走向梅娘,两旁拖着梅娘的人放开梅娘,楚娇扶起她。
阮夫人疾步上前,梅娘身上有许多伤,脸上还好,只是嘴角青紫,流着血。
阮夫人看着眼前女子熟悉的杏眼,眼睛一酸:“师妹,是我,大师姐。”这可不就是失踪了七年的小师妹梅妍吗。
梅娘眼中满是惊讶,气若游丝地道:“师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罢,头一歪,便晕了过去。
邓氏和许铭心中皆是一沉,没想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竟然是阮夫人的师妹。
许月如更是满脸阴沉之色,千算万算没算到阮夫人也在京兆尹府,更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阮夫人的师妹。
“老夫人,许夫人,我觉得你们应该给我个解释。”阮夫人起身,杏眼圆睁,怒气冲冲地看着她们。m.χIùmЬ.CǒM
许老夫人冷哼一声:“阮夫人,老身觉得你才应该给老身一个解释,你的师妹在国公府对我儿动手,这是以下犯上。”
“三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阮夫人看向楚娇。
“昨日长姐在宫中闹了事,国公怪我陷害长姐欲动手,梅娘拦住了,没有动手一说。”楚娇言简意赅地说了事情经过。
阮大人进了屋,恰巧听见几人说话,又看见满屋子刑具,故意说道:“国公爷好手段,你处理家事本官无权过问,但是你居然敢肆意伤人,这位姑娘可是你国公府的下人?”他指着梅娘。
许铭无言,司琴回道:“回大人的话,梅娘是小姐在路上救下的,并非国公府奴婢。”
邓氏疾言厉色:“住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这话,眼睛却是看向楚娇。
楚娇对上她的眼睛,唇角一弯,邓氏心中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楚娇面上换上一副疑惑之色问道:“阮大人,阮夫人,我刚回京,确实不知道京城的诸多规矩,嫁与太子做侧妃,当真是极丢人的事情么,国公和老夫人三番五次要惩罚与我,总说是我害了长姐。”
阮大人对元帝最是忠心,年轻的时候他及其崇拜元帝。
闻言瞪向许铭和邓氏:“卫国公,看来明日本官需向皇上好好呈报一下今日府上的事情,你处理家事就处理家事,居然还敢质疑圣上的圣旨和决定。”
许铭和邓氏闻言腿都软了。
就在此时,老夫人镇定地开口道:“阮大人误会了,实在是昨日之事有害许家门风,能嫁给太子对我们许家来说自然是极好的事,可这事坏就坏在不光不彩的手段上,阮大人的千金也正值婚嫁之龄,若是阮小姐遭遇到这样的事,想必阮大人和阮夫人心中都不会好受。”
“老夫人,你处理你家的事情,为何要诅咒我女儿?”阮夫人越发生气。
楚娇好笑,谁人不知阮夫人最是疼爱家中那个小女儿,许老夫人这是犯了什么病,要去触这个霉头。
果然,阮大人一见夫人发怒,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我们家佳恩才不会干出这种向男人自荐枕席的事情。”阮大人的嘴在朝中认第二敢认第一,就是当朝御史也不敢和他硬碰硬。
许月如闻言身子晃了晃,咬牙道:“阮大人还请慎言。”
“我师妹我今日就带走了,这是江湖上的事情,我夫君不会向圣上谏言,但是百花门不会轻易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的。”阮夫人说着向身后的侍女示意将梅娘带走。
两个侍女上前扶起梅娘出去了。
“梅娘就拜托阮夫人了。”楚娇诚恳地道。
“三小姐尽管放心,妍儿是我的师妹,我定然会照顾好她。”
阮大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许大人,说说吧,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想用她屋子里的人威胁楚娇震慑楚娇,结果却翻了个这么大的跟头。
许月如慢慢坐回凳子上,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阮大人,请听小女一言。”
“大小姐,本官现在在和国公爷说话,难道大夫人没教过大小姐长辈说话之时不能插嘴吗?”
许月如一口气梗在喉头,脑中嗡嗡作响,平静片刻才道:“我毕竟已经及笄了,日后要嫁进太子府,从现在开始,父亲母亲已经允许我参与打理家中事务了,还请阮大人能听小女一言。”许月如咬牙道,心中恨得几乎呕血,日后太子登基,她定要亲手杀了这个老匹夫。
阮大人讽刺地笑了一声:“也对,大小姐主意大得很,请说。”
楚娇差点笑出声。
许月如也是镇定,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只是心里已经恨不得当场掐死她和阮大人吧。
“我日后是太子侧妃,母家清白安宁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三妹并未告诉父亲和母亲阮夫人的师妹是她在路上救下的人,我们都以为是从庄子上带回来的奴才。”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昨日之事,是不是三妹一手安排我不知道,但我到底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相信三妹。父亲正是深知我的人品,才十分生气,在回来的马车上,已经教训过我,只是三妹不知道罢了。”她看向楚娇。
“梅娘着急护着三妹,可我父亲也是一介文官,习武之人手劲极大,昨日回房后父亲的手腕一直隐隐作痛,今日祖母知道了,十分生气,在罚完我以后,才去的暖芳阁。”
“可是!”她加重语气,话锋一转,“谁知梅娘竟然仗着自己有武功拒绝向父亲认罪,还险些伤到祖母,祖母大怒,这才调来侍卫对付她,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楚娇听着简直要给许月如拍掌叫好了,这乱编瞎话的功夫可比邓氏和许铭高明多了。
“你放屁!”阮夫人听得怒火上窜,“师妹向来寡言少语,谦卑有礼,怎么可能如此对待国公。”
许月如脸色一白。
“阮夫人,你别太过分,老身的孙女说的全是实情,你不信就罢了,一个做长辈的在这里向一个小姑娘口出恶言,你还要不要脸?”许老夫人怒道。
“好了!”楚娇突然出声,对着许老夫人和邓氏许铭说道,“我有话想单独与老夫人说,不知国公和夫人还有几位小姐公子可否回避一二。”
“你这个混账,你居然敢对你父亲和嫡母指手画脚。”邓氏怒道。
“阮大人,可否成全我这个请求?”楚娇问阮大人。
“自然!”阮夫人率先开口。
阮大人本还有些犹豫,对上自家夫人刀子般的眼神立马附和道:“自然!”
随后转头对许铭说道:“卫国公,本官虽品级小于国公,但如今要查案,还请国公配合本官。”
“阮观,你就不怕本官向皇上弹劾你,治你个擅自阻挠本官家事,以下犯上之罪吗?”许铭怒道。
阮大人面上浮现一抹讥讽的笑:“国公还是关心关心自己该如何向皇上交代今日之事吧。”
许铭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谁都知道元帝对姓阮的老顽固极为信任,虽然官衔低,但一旦在朝堂上发生什么争执,元帝必会向着阮观,他根本讨不了好处。
阮夫人上前一步:“夫人,国公,小姐公子们,请吧!”
许铭和邓氏无奈,只能阴沉沉地看一眼楚娇,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出去了。
许铭只觉得窝火,这个楚娇一回来家里什么都变了,没几天就受够了窝囊气,现在还被区区一个京兆尹骑到头上作威作福。
邓氏看出许铭的窝火,低声出主意:“国公,不如把柳氏带过来?”
柳氏在手,楚娇也能有些顾忌。
许铭恍然,方才怎么没想到呢,楚娇浑身是刺,那柳氏还不好拿捏吗。
“你去平柳院把柳氏带过来。”许铭吩咐刘姑姑。
“是!”刘姑姑低头疾步离开。
房内,楚娇面上带着笑意,看着许老夫人问道:“我有些好奇,老夫人今早是怎么处罚长姐的?也是用这些刑具吗?”
许老夫人这才意识到楚娇打的什么主意,怒道:“老身怎么处罚你长姐,与你有何干系?”
“同为亲孙女,老夫人不该一碗水端平吗?”楚娇咬重了“亲孙女”三字。
许老夫人心中愈发恼怒:“一个低贱的庶出,你有什么资格和你长姐相比?”
“有没有资格,不是老夫人说了算的,今早您是怎么处罚长姐的?去我院子里抓人的时候长姐是不是在您身边?”楚娇提高了声音。
“三小姐,容本官问一句,这个和今日本官要查的梅娘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阮大人疑惑问道。
“方才长姐一番话可谓是感人肺腑,可是阮大人就不好奇是真是假吗?事情的真相就摆在眼前,一问便知。”
阮观办案无数,这下也明白了,看向老夫人:“请问老夫人今早去抓人的时候,大小姐在不在当场,她是如何知道梅娘险些伤了老夫人的?”
老夫人怒瞪着楚娇不说话。
“请老夫人回答本官的问题。”阮大人步步紧逼。
“若是老夫人不回答,本官这就离开,明日如实上报皇上。”阮大人疾言厉色。
许老夫人闻言有些着急,含糊地道:“错又不在如儿身上,老身责骂了几句也就罢了,去暖芳阁的时候,她自然是在身边的。”最后一句话,许老夫人才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拔高了声音。
可是正乐堂毕竟宽敞,外面哪里听得清楚,也就侍卫们耳力好一些,刚要低声禀报邓氏和许铭,就被出来的楚娇打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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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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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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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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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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