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下,他像是扭动了什么机括,八角玲珑塔放出蒙蒙光亮,瞬间将整个石室笼罩。
“禁制八角塔,老谷,近来是生发了,连这玩意儿都有了。”
许舒笑眯眯打趣,他心中着实有些纳罕,怎么来的会是谷春,难道就因为这家伙和自己熟悉?
谷春大手一挥,一套桌椅出现在空地上,又一挥手,点心,茶水,出现在桌面上,“我哪生发得起来,说实话,我若不是和许老弟你为难,现在肯定执掌一队,领袖强力部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生发?
何至于为了弄这禁制八角塔,搞得自己毛干爪净。”
许舒哈哈笑道,“如此说来,你大费周章,搞这个禁制八角塔,是为了许某?
难不成咱俩还有什么悄悄话要说不成?”
在这个超凡越发昌盛的世界,辨阴士、强徒、地利者,都是不得不防的偷窥者。
有偷窥危机,自然就会有防备偷窥的办法出现,禁制八角塔是极佳的防窥视的禁制宝物。
许舒话音方落,噗通一下,谷春跪倒在地。
许舒懵了!这是什么审讯套路?新出来的?我孤陋寡闻?
便听谷春道,“过往种种,谷某多有得罪,还请许兄千万见谅,千万大人不记小人过。”
许舒双目瞪如铜铃,便是想破脑子,也不明白谷春为何突然来了这一出。
自谷春进门时,他就开启了观察家异能。
他可以清晰无比的判断,谷春这番话,绝非惺惺作态,竟是发自肺腑。
谷春道,“我知许兄定难相信,但谷某绝对句句属实。当彼之时,谷某小人胸怀作祟,小看许兄,忌惮许兄,与许兄为难,闹出无数风波。
这才多久,许兄步步超凡,履险如夷,凡是和许兄作对的,无不飞灰烟灭。m.χIùmЬ.CǒM
谷某再傻,也当明白,继续和许兄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本来,我得到被调任回春申的命令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来。
可转念一想,许兄来天卷之人,只要谷某诚心认错,许兄定不会和我这样的小人一般见识。
所以,谷某就壮着胆子,带着扑面而来的诚意,前来向许兄告罪。”
谷春所说,皆是肺腑之言。
他恨许舒么?当然恨,恨之入骨。
可当他发现,自己和许舒的差距,已然无限拉大,大到遥不可及,高不可攀。
夤夜静思,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许舒已经没了愤恨,只余恐惧。
他生恐有朝一日,许舒想起自己,来个新仇旧恨,一并报偿,那自己的末日可就到了。
“老谷,我现在身陷令圄,砧板鱼肉,你跟我说这些话,莫不是调理许某?”
观察家的异能,明白无误地告诉许舒,谷春没有说谎。
可越是如此,许舒越是震撼,心中不由得对谷春生出钦佩来。
反正换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说不出这番话。
可事实证明,唯有这样能屈能伸的家伙,才配适这个越来越污浊、残酷的世界。
谷春敛眉道,“实话实说,若换许兄是旁人,谷某一定落井下石,杀之而后快。
可谷某亲眼所见,蒋毅文(蒋副团官)惨死,列氏兄弟一死一残,董潘(兵情处负责人)退隐,夏元让灰头土脸,连前线那样必死的任务,你许兄都挺过来了。
如此种种,谷某每每想起,午夜梦回,都是一身冷汗,彻夜难眠。
惹上许兄你这样的敌人,谷某坐立难安啊。
眼前这牢狱之灾,比之你许兄的过往经历,又算得什么呢。
反而,许兄入狱,对谷某而言,却是个机会,一个恳求许兄原谅的机会。
过往种种,都是谷某小人心肠,许兄要打要骂,谷某全然领受。”
“要打要骂?”
许舒哂道,“以你我的过节,你还当不起个要杀要剐么?”
谷春胖脸一囧,“谷某戴罪立功,相信能稍抵前过。”
许舒冷笑,“戴罪立功?逐日号的功劳,许某尚不敢望。”
谷春一个激灵,拼命摆手,“许兄,拿您家人威胁您,可不是我出的主意。
这是赵乾坤早就想好的,他知道我和你恩怨深重,借我嘴巴说出。
您这笔账,可千万别记在我身上。
恰恰因为我的劝说,赵乾坤才没有真的给北海舰队去电拦截逐日号。”
“噢?你是怎么劝说的?”
许舒最挂心的就是此事。
谷春道,“我对赵乾坤说,许兄你已经成砧板鱼肉了,若再挟持您的家人,怕是超凡站上下要人人侧目了。
何况去电北海舰队,说着容易,不少程序要走,弄得惊动太大,激起朝野物议可就不妙了。
赵乾坤这才偃旗息鼓。
不过从这点看,足见赵乾坤已经把许兄摆在相当高的位置。
以我对他的了解,赵乾坤是世家子弟,骄傲无比,向来目无余子。
许舒如今已入狱中,他还想着去抓许兄家人以为钳制,足见他心中对许兄已是十二分忌惮。”
许舒端起桌上的一盘绿豆糕,自顾自吃了起来,“若你所言非虚,就凭此点,老谷,你我过节,一笔勾结。”
谷春大喜过望,赶忙起身,在许舒对面落座,给他倒一杯茶水,“茶是古茗斋的,点心是同贺家的,许兄慢用。
不过,谷某说的戴罪立功,可不止这个。
谷某知道许兄在军方广有人脉,尤其和西部战团的高层关系弥深。
眼下,春申站的人脉,许兄是指望不上了,我便悄悄给西部战团在春申办事处那边透了消息。
相信用不了多久,许兄在那边的关系,就能得着信儿了。
我这儿再拖上一拖,保管许兄你毫发无损地出去。”
许舒放下茶杯,重重一拍谷春肩膀,“老谷,我欠你个人情。”
“当不得,当不得,哈哈……”
谷春胖脸乐成一朵菊花,指着门边的禁制八角塔道,“许兄若想还我人情,就把这玩意儿买走吧。我为了咱们的这次秘密谈话不被窥伺,几乎倾家荡产,还借了些债务,才买了这禁制八角塔。
我们这次谈话结束,我再留着这禁制八角塔,丁点作用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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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yetianlian.org。m.yetianlian.org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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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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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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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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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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