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周浩吧。我是晓娥的母亲,快请进来。”
周浩尴尬的笑着。“阿姨好。我是周浩,你叫我小周吧。”周浩心里暗道,今天真是不在状态,这怎么就空着俩爪子跑人家来了。
几个人进了客厅,娄正德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打量着周浩。“周浩,你请坐。”
周浩也打量着娄正德。五十上下,温文尔雅。鬓边有了些许白发,精神状态还不错。
周浩笑着说:“娄叔叔,初次登门,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多有唐突,请您见谅。”
娄晓娥瞥了周浩一眼。“切,虚伪。”
娄正德哈哈大笑。“小周,你就别客气了。是我让晓娥请你来的。你能来我就很欣慰了。要不我们去书房谈吧。”
周浩点点头,和娄正德上了二楼的书房。
两个人刚坐下,娄晓娥端着两杯茶走进来,放在书桌上。看着周浩笑笑,转身出去了。
“小周,我打听过你们家的情况,你不会怪我吧。”娄正德对周浩说道。
周浩笑了笑。“没关系,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很多人都知道。”
娄正德点点头。“你父亲以前在部队身居要职,因为进言被下放了。反倒是你的信息,能了解到的不多。”
周浩点点头。“我后来加入的部门有点特殊,基于保密的原则,普通人是查不到的。呵呵,我也是因为我父亲的问题,才被允许转业的。”
娄正德哦了一声。“你现在还和上面的领导有联系吗?”
周浩摇摇头。“我不喜欢政治,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那你怎么看当前的局势,你为什么劝晓娥离开?”娄正德追问道。xǐυmь.℃òm
周浩沉默了。
“小周,你别怪我问的直接,你是晓娥的朋友,我当你是子侄。现在是风雨欲来,人人自危。我不少老朋友都走了。我捐光了股份,连佣人都遣散了。故土难离,我只有一个女儿,家业己经够大了,不到万不得己,我不想背井离乡。”娄正德说道。
周浩低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看着娄正德。“娄叔叔,我不想看着晓娥受到无辜牵连,今天的话,出我囗,入你耳。我不希望其他人听到。可以吗?”
娄正德点头。“你放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替晓娥谢谢你,很庆幸她能有你这个朋友。”
周浩想了想说道:“时代无论怎么改变,人性始终不变。仇富心理是流淌在很多人血液里的。特别是这个年代,只需要一个契机,就会彻底暴发出来。上面也许不想对你们怎么样,可是一但被有心人挑起仇恨,抢土豪,杀劣绅是随时可能发生的。娄叔叔,你会拿着身家性命去冒险吗?”
娄正德皱了皱眉。“可是现在二当家对资本的政策还是很清明,宽容的。”
周浩笑了笑。“你也说是二当家了。你认为他还能走多远。现在是讲成份,讲政治。不讲经济。娄叔叔,你刚才说是风雨欲来,这不准确。现在是黑云压顶。”
娄正德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
娄正德抬头看着周浩。“小周,我只有一个女儿,我所有的家业都是她的。你会不会跟我们去港岛。”
周浩淡然一笑。“娄叔叔,我不缺钱,我对金钱也没有太大的欲望。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我劝过他去港岛,呵呵,他骂了我一顿。现在,不到迫不得己,我不会走。我奶奶过了年七十了。我不想她一把年纪,还跟着我颠沛流离,背井离乡。我和你不一样,我没有大的成份问题。而且我也应该能保护她们。”
娄正德看着周浩。“我很欣赏你,晓娥的婚姻是被我们拖累了。你真的不能考虑一下。”
周浩摇摇头。“娄叔叔,我不是迂腐的人,不会太在意所谓的己婚、未婚。但是我有家人,我要为她们考虑。我总觉得,我父亲在上面看着我,我不想他失望。”
娄正德笑了笑。“好吧,我不勉强你。”
“我决定了。处理完所有的产业,大概明年初我们就会离开。嗯,不用再纠结去留的问题了,舒服多了。一会儿陪我好好喝几杯。”
周浩笑着点头。两个人东拉西扯的,娄正德讲了许多他年少经商时的故事,周浩也说了些幼年和师父游历天下的市井见闻。两人间气氛愈见融洽,一直到娄晓娥上来喊两人吃饭,两个人才说笑着下了楼。
席间娄母歉意的说:“小周啊,现在佣人都走了,菜是我和晓娥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你娄叔叔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
“阿姨,您别客气,很丰盛了。我对吃的不挑剔。”周浩连忙道。
娄晓娥指着一盘炒鸡蛋道:“周浩,这是我做的。你尝尝怎么样。”
周浩夹了一口,还行,能吃。可能她也就会炒个鸡蛋了。
娄正德做了决断,没有了心事。不觉的多喝了几杯,醉眼迷离的看着周浩。“小周啊,有时间你就来陪我聊聊天,现在我深居简出的,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周浩嗯啊的答应着。
周浩告辞的时候娄正德已经酩酊大醉了。
娄晓娥送周浩出来。笑着说:“周浩,今天谢谢你,我爸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这两年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我和我妈什么也帮不上。”
周浩苦笑着。“你爸爸是轻松了,我的麻烦倒越来越多了。你不回去了吧,我先走了。”
“嗯,我明天回去。我爸喝多了,我怕我妈一个人照顾不了。这不要国庆了,许大茂这几天一直在乡下放电影。周浩,你慢点骑,你也喝了不少,别摔了。”娄晓娥说。
周浩摆摆手。“没事,快回去吧。我走了。”说着晃晃悠悠的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周浩刚进院,碰上了闫埠贵。
“小浩,你说这都多少天没见着你了。这是喝酒了。”
周浩嘿嘿一笑。“三大爷,我出差了。今儿喝的有点多,不跟您聊了,我得回去了。”周浩放好自行车,晃晃悠悠的进屋了。
“哥,你跑哪去了,又喝这么多。今天下班秋楠来了,刚走不一会儿。她都哭了,明天你自己哄去吧。”周婷婷看见周浩醉醺醺的回来,气呼呼的说。
周浩愣了一下,头脑愈发的不清醒了。“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有事明天再说吧。我得先睡一觉。”
周婷婷撇撇嘴。“心情不好你还喝酒,因为赵明武的事吧。厂里都传开了。”
陈老太太过来拍了下周婷婷。“别说了,快让你哥睡觉吧。你也回去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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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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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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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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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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