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通急忙划开双掌,鲜血狂撒,粒粒血珠如炮弹一般,砸向许舒阴魂。
奈何,鱼肠剑舞动八方,竟守得风雨不透,嗖地一下,许舒阴魂遁走,鱼肠剑跟着飚飞不见。
噗通一声,谷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心中的悔意如滔滔江河席卷。
蹭地一下,谷春立起身来,紧紧抓住冯通的衣袖喊道,“许舒肉身必须焚毁,马上焚毁许舒肉身,让他成孤魂野鬼,他就再难为害!”
他现在无比地后悔,为了这一泼天大功,将许舒卖了出去。
原以为成为孤魂游鬼,只要不让许舒魂返身体,大局底定。
哪想到,当着自己的面,许舒仅凭着一条游魂,就干掉了四名辨阴士。
冯通不耐烦地甩开谷春,“就这点出息,你想立功?姓许的就是有天大本领,现在也是一条孤魂野鬼。
现在是什么情况,除了你我,没人知道他游魂外溢。
你想焚毁他的肉身,你以为现在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许舒的那间监牢。
你当郭仲通是吃素的?现在大好局面,只要锁死此间,不让许舒游魂回归,那边公子已经安排妥当,只等着流程走完。
到时,即便许舒游魂回归本体,也无能为也。
老谷,区区一个许舒而已,竟把你吓成这样,你这胆子,当真还得再练。”
冯通说完,阔步向前,谷春左顾右盼,惊魂难定,只能亦步亦趋跟随。
他恨不能拎着冯通的耳朵,告诉他许舒的可怕,但局面已然如此,他只能寄望于赵乾坤的谋划万无一失。
事实上,他也仔细替赵乾坤想过,真的就是万无一失之局。
甚至,他还在暗算许舒之前,找许舒再三确认过,便连许舒自己也束手无策。
正因如此,见识过许舒有多恐怖的他,多番考量后,才决定下场。
就在冯通和谷春联袂赶到西市菜市口时,许舒已经吞噬了四条阴魂,有用的消息很少,这四人层级还是太低。xǐυmь.℃òm
但至少,他知道了关押他本体的左侧裙楼已经布下了十方禁魂大阵,他的阴魂是绝没办法穿过大阵,返回本体的。
“草,谷春,谷春……”
许舒怨念万千。
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量。
如今,他才信了这句话。
现在想来,和谷春分别前,谷春看似倍加关心的话,分明就是在不停试探他许某人到底有无破局之法。
显然,在确定了他没有破局的办法,谷春才选择背离,将他这必死之人,卖个好价钱。
可惜,许舒纵有观察家异能,能察言观色,也量不透人心。
谷春这关键时的一刀,正捅在许舒的腰眼上,他纵有千条妙计,万般术法,此刻也是孤魂一条,毫无办法。
他定定立在虚空,默运清心诀,排空思绪。
任凭游魂腾云而上,达于九霄。
不知道飘了多高,当凌冽的天风宛若钢刀一般,剐在身上时,他方睁开眼睛。
便见脚下,云海亿万,湛蓝的月华,如一条揉波,泻在云端。
剧烈的痛苦,反而让许舒思绪瞬间清明,嗖地一下,他腾空而下,飞到春申城上空,念头一动,数枚源珠出现在他掌中。
他持拿着源珠,绕着春申城游走,半个小时后,一条黑影嗖地朝他飚射而来,正是啼哭。
许舒才在谷春处受过伤,啼哭又天然克制魂体,他不敢让啼哭靠近,取出鱼肠剑,环绕己身,逼退啼哭。
啼哭诧异无比地盯着许舒,一双晶亮的眸子充满着疑惑,当它的目光最后锁定在源珠上时,龙目中只余贪婪。
嗖地一下,鱼肠剑划空而过,斩碎一道月华,啼哭吓了一跳,赶忙跳开。
许舒传出一道魂念,“我修真魂道,真要银尸寄魂,你速随我入暗山,取回银尸。
事成,两枚源珠赏你。”
啼哭激动地上蹿下跳,末了,又跳到别处,寻了几颗石子在地上摆弄,意思上,许舒早些时候还欠他两枚源珠,算上这回的,应该是四颗。
这档口,正是要命时刻,就是十颗,许舒也得掏,他连忙应下。
啼哭欢喜无极,随着许舒在夜空中奔行。
许舒魂体,奔行何速,啼哭竟能跟上,丝毫不见吃力。
半个小时后,许舒抵达蛇山脚下的暗山入口,取出禁制罗盘,魂念释放,嗖地一下,他和啼哭同返暗山。
五分钟后,许舒进到阴坑,里面正刮着阴风。
啼哭嗖地一下,蹿进阴风风暴中,许舒念头一动,也跳了进去。
许舒并没有随啼哭扎进风暴深处,而是立在风暴的边沿地带,任凭阴风吹拂阴魂。
他才吞噬了多条阴魂,阴魂内淤杂甚多。
过多的淤杂,影响精神、魂念,甚至淤杂多到一地程度,会致人疯狂。
许舒知道自己的阴魂有所壮大,却没想到壮大的程度,超乎了预料。
以往,边沿地带的阴风便足以将他阴魂撕裂。
如今,阴风扑面,阴魂只是感觉到了强烈的痛苦,并没有撕裂的迹象。
他踏步向阴坑深处行进,果然,那处的风暴强度急剧攀升,许舒的阴魂开始一点点被撕裂。
许舒默运法诀,保持一点真灵不灭。
终于,熬到阴风停歇,他惊讶地发现,阴魂削弱不少,但始终不曾撕裂。
他默运魂念,那一丝窒碍,已消失无踪。
显然,借助阴风洗练阴魂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惊讶自己阴魂壮大后的非凡效果,却也不敢继续逗留阴坑,赶紧挪移到阴坑之外。
十来分钟后,又一波阴风风暴刮起。
不待这一波阴风停歇,啼哭衔着银尸,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啼哭方带着银尸出了阴坑,许舒便迫不及待钻进银尸。
阴魂才入隐窍,一股血脉交融的感觉袭来,整个融入过程丝滑无比。
许舒又惊又喜。
彼时,去前线参战,被董潘设局,遭遇绝灭火阵,他便靠着阴魂藏匿银尸中,才勉强躲过一劫。
经此一事后,银尸凝聚太多的玄阳火煞,处处蔽塞,已极难操控。
他万没想到,啼哭将银尸拖进阴河中,这才多久,竟将银尸周身的蔽塞完全打通。
非但如此,许舒还在银尸体内,发现一根根银红色如毛细血管一般的存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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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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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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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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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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