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钰看她跪得笔直,突然嬉笑道:“这种感觉真不错!”
“什么?”
“以前总是我受罚你来给我送饭逗我开心,今天终于反过来了,不错不错,以后可以多来点。”
景言头摇成拨浪鼓:“我可不要!”
景钰嗤笑一声,又忽然问道,“你对那姓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先前她爹曾拉着她悄悄叫她去打探一二。
“没什么意思,刚刚陆师兄不是说了么,我们是知己。”
“别不是蓝颜知己吧?”
“咳咳!”景言正吃着一块鸡肉,差点被噎死,咳了几声又牵动背部的伤,连忙止住不敢再咳。嘴角直抽,哀怨地道:“你让我好好吃饭成么?”
景钰见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抓紧机会再接再厉:“我先前见那人的旧爱脸色十分难看,你今后的日子怕是……唉!”
“景钰!什么旧爱,什么今后!我们没有今后!你快走吧走……”
景钰憋着笑,十分满意:“啧啧……你这火气很大啊,心虚了?”
什么姐妹情深都是假的!!!景言气个半死,瞪大眼睛怒视前方,再不想看她。过了一会她又实在忍不住,认认真真地对她解释:“我并不只是为了维护他,你知道的,我,我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我……”
景言不想显得太矫情,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只觉如鲠在喉,深吸一口气,续道:“我本就是好意赠药,却反被诬陷,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么?还有那些个长辈们,难道个个都瞎了么?全然看不清是王随和王奢他们兄弟俩故意污蔑我,竟一个个都说我骄纵。他们明明都不识得我的……凭什么如此作践我。”景言越想越气。她性子向来极好,鲜少与人争执吵嘴……这会只觉得委屈得紧。
景钰见她真急了,忙收起笑意,也正色道:“好啦好啦,我错了!不该开玩笑,你别生气了。不过你想想舅舅多好哇,一个劲儿维护你,你再看看王隳,对自己亲儿子都下那么重得手。”
“你说得对,这王堡主夫妇当真是一家人,怎会有这样的爹娘呢?不过是为着旁人的一句话罢了。我看着王随一口血,牙也吐了好几颗,真真把我吓着了。”景言想起王随被踹的那一脚,她扫了一眼见着血便立刻别开不敢再瞧。此刻光想想,胃里一阵恶心发颤。秦姝的日子该不知道多苦呢,我这又算什么,真真矫情,当下好像就不气了。
“诶诶诶,我只是在吐槽王堡主无情,你不会对王随那斯还同情上了吧?”
“是挺可怜的啊,你不觉得嘛?”
“不觉得!!!你刚刚还说自己当初不该心软赠药,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坏人不需要同情!”
景钰见她脸上还挂着不忍,用“你没救了”的眼神瞪她,恨铁不成钢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只可惜那王雷雷就应该双腿分射,给王奢王随那两兄弟个人一脚,这才公平!”
景言无言以对,只庆幸道:“我爹真好。”
景钰想起什么似的冷笑道:“那是自然,真可惜你错过了今日的正头大戏,那才叫一个热闹!”
景言皱眉,难道白日这般还不够热闹?忙问道:“又发生何事了么?”
“你猜不到吧,他们在陆长林接过陆家家主之位后,就嚷嚷着要选武林盟主呢!”
“武林盟主?”
“对呀,哼!想来白日这劳什子的比武也都只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事做铺垫罢了。老爷子金盆洗手,新家主上位,不但要做他陆家家主,更想做实实在在的武林之主呢!一群人紧着溜须拍马,更瞎编了许多陆家和陆长林的功绩,听得我直反胃。”景钰啧啧长叹,懒得细说。
景言却能料想那番热闹的画面,也默然无语。
“倒是憺忘楼的储执突然出声,说武林盟主之位非舅舅莫属。然后薛神医几个老前辈也纷纷站出来支持,哈哈,你是没瞧见陆家人和那些仰着他们鼻息之人的表情,可好玩了。”
景言有些诧异,不解储执究竟是真心推崇爹爹,还是另有他意,毕竟此人太过古怪,想来陆家事先也没预料他竟会横插一杆子吧。不过她未将此疑虑道出,只摇头:“我爹肯定不愿意,更不在意这些。”
“那是自然!舅舅当下就拒绝了,还说明日就要启程回湘阴,无意再揽江湖事。”说罢她又有些不服地道:“哼!若不是舅舅身体不好这几年没办法出门,威望大不如前了。不然哪里轮得到陆家这般猖狂。”
景言刚吃饱喝足,放下筷子,听她这话一愣:“我爹身体不好?”
景钰低头收拾着食盒,想都没想:“对呀。”
景言皱眉问道:“我爹身体不好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刚刚说我爹是因为身体不好,这几年才没办法出门?”
景钰听她语气严肃认真,有些好笑地正想问她干什么明知故问。抬头却见她神色凝重更满是疑惑,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也认真起来反问道:“阿言,你为何要这样问,难道你真的不知道?!”
她见景言摇了摇头,也皱起了眉,更降低了音量小声道:
“当年舅舅死过一次后,虽然被舅母救活了,但这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闭关治疗,这期间非常……”
景言双瞳剧震,一时难以接受,“等一等!你刚刚说什么,我爹他,他死过一次?”
景钰被她陡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紧张地连声嘘道:“嘘嘘!你小声些!你,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当时你和舅母刚从姑苏回来,你看了一眼舅舅的尸身便吓晕过去,然后整整烧了三天三夜才醒?你难道都不记得了?”景钰瞪大眼睛瞧着景言的脸刹那间惨白如纸,更没防她竟唰地便流下两行眼泪。
景言用力抓着景钰的手,没注意她被自己抓得皱眉抽气,更被自己的惨然的神色吓得不敢叫唤,亦不敢挣脱。
“什么尸体,你在胡说什么!我爹他哪里……”那个“死”字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爹爹当时只是受了重伤,根本没有死啊,况且死人怎么可能又会再活过来呢?景钰拧着眉咬着唇,看见景言眼里的迷惘和惊恐,倒抽了口气,低声小心翼翼地对她回忆:“当年舅舅被人送回来时就只剩下半口气了,还未等到你们,那口气……便断了。比你早一步到絮园的舅母都没有赶上他的最后一眼。”景钰回忆当年,只觉得一切历历在目,清晰无比地刻在她脑海。
小屋里乱极了,陆清安和景时枫双双伏在床上失声恸哭。景花重愣怔失神地靠坐在床头,凌疏桐扶着她的肩膀一直抹泪。她爹钟池和景花重的胞弟景华楼呆立在床前。小景钰害怕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敢上前,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屋子里太压抑了,她不想再待,只想逃出去。一转眼便正对上同样单薄瘦小,浑身发抖的小表姐。
“我看见你脸上全是泪,摇摇晃晃地从院子里走进来。我想喊你,却根本出不了声。你一步一挪无声无息地走到我爹和小师叔祖身后,我见你伸了伸脖子透过他两人间的缝隙,往床上看……”
她并不知道景言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样的画面。毕竟她由于太过害怕而根本没有去看舅舅一眼,只是之后偷听到娘亲和爹爹的对话:“十几箭啊!我大哥中了十几箭啊!他身上一块好肉都没有!”景钰忆及她娘泪流满面,悲愤交加又咬牙切齿的神情。不觉自己脸上也滑落两行泪,她又更艰难地回想着:
“你看了一会,又悄然地转过身,轻飘飘地退出来,一个人往外走。像魔怔了一样,边走边念:‘爹爹睡着了,爹爹还在睡。等一会爹爹醒来我再进来找他……’就这样一个人地走到门口,然后一头栽下去了。我吓得大声尖叫,奶奶他们这才注意到你。
“后来你就发烧了。烧了整整三天三夜一直在重复这几句‘爹爹睡着了’,‘爹爹还没醒’,‘我待会再去找他’。有时还会再加几句‘娘亲,你怎么了’,‘娘亲,我们回家了’……”
景钰边回忆边留神查看景言,见她神色恍惚,双目失焦,身体抖若筛糠。忙反抓住她撑着她不让她摔倒,心疼又不解地问道:
“阿言,难道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么?”
景言半张着嘴,视线模糊。她只觉头疼剧烈,先后挨过两掌的后背火辣辣地疼。她用力地去回想,却不知为何,她记忆里只剩下那从屋里端出来的猩红血水。直觉胃部亦开始绞痛,阵阵作呕,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直流。
裴忍斜靠在树上,他从“生不了孩子”那里便不禁皱眉自行闭了听觉,眼观鼻鼻观心地入定养神。刚刚却被景言忽然拔高的音量唤回了神。那一声他听得不太真切,只模糊听清‘死过一次’四个字。他此刻远远瞥过去,见二人却又都刻意压着音量耳语,离得太远,听得很不真切。但月光下景言愈发惨白的脸,和止不住的泪却清晰映入他眼底,手中的枫叶早已被他掐成齑粉,从紧握的指缝间掉落。
空旷寂静的会场骤然响起阵阵刺耳突兀的咳嗽声。裴忍看着忍痛躬身,剧烈颤抖着直不起来的景言,他竭力克制住向她飞去的冲动,指尖入肉,却一无所觉。
“阿言,阿言!你别吓我,阿言!你怎么了!”景钰用力扶着景言的肩,惊慌失措地亲抚她的背,大声唤她。
景言咳过一阵终于止住了,费力地直起身,冲她摆了摆手,“我没事。”
她伸手抹过脸上的泪,压着嗓子问:“可是,可是,我爹现在还活着呀,活得好好的!”
景钰急忙点头,快速解释道:“对对对!你被我爹他们抱出去后,我也踉踉跄跄地跟着跑出去。后来听说是你娘忽然想起你外公曾留给她一个锦囊,说是要到绝路之时方能打开。你娘连忙找出那锦囊打开了,里面竟是一颗起死回生的药……”xǐυmь.℃òm
“对,我记得我记得!是我娘用我外公留给她的唯一一颗起死回生的药救了她。但是……”但是她的记忆里一直都是爹爹还剩一口气,所以才能被救活,而不是如景钰此刻所说的这般,是已经断了气,彻底身死……
景钰看着她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点头确认,又环顾四周,贴着她耳边极小声地道:“你说的没错,起死回生是多么离奇的一件事情。奶奶说人们千百年来都在追求长生不老,梦想能活死人肉白骨却不得。可如今这一近乎神迹竟在舅舅身上发生,她担忧事情如果传出去定然会掀起惊涛骇浪。旁人的猜测觊觎,对你爹娘对景家都是足以灭顶的灾祸。所以命令我们决不能将舅舅曾经死过一次,又起死回生的事情说出去,对外都只说是重伤治愈。
“此事是我们景家最大的秘密,只有奶奶,我爹娘还有小师叔祖和凌长老知晓,其他人包括几个师兄他们都不知详情,只以为舅舅是还有一口气才被救活的。”景钰说完最后才道:“但我一直以为你是知道的呀!”
她想了想又道:“那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舅舅虽然再次活了过来,但每隔上一段时间就需要闭关,由你娘用你外公独创的疗伤之法帮舅舅续命?”
她对着景言迷茫无神的眼眸,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自那以后,舅舅便再也没有出过门了。因为那几日舅舅便会进入昏迷状态,毫无知觉。如若此时碰到坏人,就会非常危险!这些是当年奶奶要咱们搬到弟子苑,我爹对着死活不肯,撒泼打诨的我,不小心说漏嘴的。”
“回家,我要回家!”景言急于站起,但双腿一麻,又跌得跪坐下来。
“阿言!你你你别激动啊!”景钰扶着皱眉忍痛的她,连忙安抚道,“你放心吧,舅舅此次出门必然是经过重重考量的。我娘说她问过舅母了,舅母说经过八年的调养,舅舅现在闭关的间隔差不多是半年。而在这半年之间舅舅的状态非常稳定,与常人无异,功夫也不受影响。所以你不必担心,况且我爹娘都在,你怕什么。而且,而且……”景钰看着神色稍有好转的景言,声音几不可闻:“舅舅适才已经答应要带我们去京师玩了。”
“啊啊啊,痛痛痛!”景钰龇牙咧嘴,景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心急竟将她手都给掐红了,忙松开手。
景钰揉着自己发红的手,半是委屈半是心虚地道:“我是真心不知道你竟对此一无所知!今日我听舅舅说明日就要打道回府,我一着急,就同他说你一直都想要去京师玩……”景钰受罚的经验丰富,每次受罚之后再去找她爹撒娇提要求,她爹准答应。所以今日抓紧机会以景言为借口,向景河清提了她蓄谋已久的京师之行。景河清一听景言也想去,当即便答应了。
景钰看着她脸色不好,忙重抓过她的手道歉讨好道:“你别生气嘛,我发誓,我事先真不知你不知!”她一咬牙,“好好好,那我回去就跟舅舅说咱们不去了,明日就回家!”
“你为何从来不与我提起此事?”
“天可怜见啊!我绝对不是有意要隐瞒你,我一直以为你对这些都是知道的啊。我不提就是不想让你的难过嘛。你不知道当年你晕过去,烧了那几天我有多害怕,我还以为你也要……”她眼眶又红了,声调哽咽:“那起死回生的药丸只有一颗,可再救不了你了啊!”
“不止是我,所有知情的人都不会主动提起这事。奶奶说要我们都将此事遗忘,其实如你这般便是最好。你别难过了,当年舅舅,”景钰连忙将到口的“死”字换掉:“出事的时候,大家真的很伤心,奶奶的头发登时就白了一大半,我娘那么虎的一个人也差点哭晕过去,更别提舅母了……但是舅舅又回来了,便如你先前所说,他此刻活得好好的!这可真是菩萨显灵,是天佑我景家!咱们都应该开开心心的才是!”
景言这才知道为什么奶奶和娘亲自那之后都开始虔诚礼佛。也知道为什么当年奶奶要让她搬去弟子苑,娘亲也毫无阻拦当下就同意了。其实他们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景言思绪纷乱,一句话也说不出,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都和她的记忆如此不同!她看着景钰焦急愧疚又担忧的脸,张了张嘴,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轻道:“我没事,不怪你。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此刻脑子太乱了,急需清理一番。
“那怎么行,我不放心你!”景钰看着她脸色苍白,恍惚失神,手上更用力了些。
景言虚弱地扯着笑道:“没事的,你说得对,爹爹他现在好好的,我又有什么可伤心难过的呢,应该高兴才是啊!”
*
那会场在就在洛州城墙边,进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此刻满月正挂西天,加之城墙上今日点上的篝火,天亮如昼。景钰拗不过景言,正提着餐盒往回走。想着还是赶紧回去请舅舅来将这个死脑筋的阿言接回去。正自心烦意乱间,忽听见身后传来一丝声响,她停下脚步冷声道:“你出来吧,别鬼鬼祟祟的跟着了。”
卓子越即从城墙边的阴影下走出:“那人竟让你一个姑娘家走夜路回去,可当真无礼。”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才叫无礼吧,景钰此刻没心思同他斗嘴。先前与陆衡一道来时,她便已察觉他在身后跟着,只是碍着陆衡没有发作。此刻她的心情非常不好,懒得理他。直接抽出鞭子,毫不犹豫地朝他的方向重重甩过去。
“啪!”
“你再跟着我,就休怪我不客气!”
卓子越狼狈地躲开,还想要油嘴滑舌,却她寒意森森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双眼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他耳力眼里都很差,适才并未听见远远的圆台之上姐妹俩究竟说了些什么。此刻突然见她这幅模样,心下一紧忍不住抬脚上前关切担忧地道:“阿钰,你,你怎么了?”
“我叫你别过来!”她欲再次挥鞭,想了想又作罢,只冷然地瞪了他一眼,便施了轻功径直离去。
卓子越仰望着飘然而去的她仿若奔月,身上流转着熠熠光辉,像是本该布满苍穹的千万星辰尽数落于她一人身上,光芒之盛足以与皓月争辉。
那些星光又钻进他心里,搅得他心跳如擂,转瞬又有些怅然若失,他突然没了白日那般自信,生怕自己抓不住那些光。
*
景言神思如飞絮,飘飘蒙蒙,记忆的碎片四处游走,她勉励想将它们串起,试图拼凑出一段完整而确切的往事却无果。
她只能又将它们暂时放下,转念去想那个她从未谋面的外祖。有些疑惑诸如——既然他有起死回生药为何不救自己——只一闪而过,满心唯剩无限感恩。她双手合十,对天上那轮晕着一圈莹润朦胧的清光,圆满且温柔的华月心道:外公,是你一直在守护着娘亲不让她伤心对么?谢谢你给了娘亲生命,又救了爹爹的性命。
她虔诚地向前拜伏,额头刚触及地面的冰凉,便突然被人紧紧地抱起。那人抓着她的手是那样用力,她忍不住皱眉抵抗双臂传来的痛楚。惊骇万分地急遽抬眸,目光便投进了一片墨潭,惊骇化作愕然:
“怎么是你,你没走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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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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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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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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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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