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却不入套,道:“费大侠,刘某人已经金盆洗手,江湖恩怨情仇,烟消云散。师兄师弟之称,还是不要提了罢。”
他说完话,也不理会对方,转身便往后走,脚步轻快。
费彬身形一闪,拦在前头,道:“刘师兄,请留步。你这金盆洗手,可做不得数。”琇書蛧
他截住刘正风,面向厅中群雄,道:“各位英雄,并非是嵩山派霸道,实在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左盟主才急急叫我们过来阻止。”
众人尽皆愕然。定逸师太早就停了手,道:“费彬师弟,此言是否太过?
刘贤弟金盆洗手,去做那芝麻绿豆官儿,怎么会和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相关?”
费彬不慌不忙,道:“定逸师太,你是佛门中有道之士,自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俩。
各位请想一想,衡山派刘三爷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英雄豪杰,家财万贯,突然投身朝廷,为了什么?
这中间自有不可告人的原因,诸位都被蒙蔽了。”
群雄均想:“这话倒也有理,以刘正风的财富权势,去做这么一个小小武官,实在太过不伦不类。”
刘正风有些着急,正待分辨,崔孟突然出声打断道:
“若刘伯父有危害江湖同道的企图,继续待在衡山派不是更好,何苦金盆洗手、投身朝廷,以后想插手武林中事,也没了名头。
再者,江湖有少林武当,盟内也有泰山、恒山,怎么就是你嵩山派一家知道了,还恰好要在这金盆洗手的关键时候,才抖落出来?
众位英雄都在此地,我倒要看看,嵩山派能够弄出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来。”
众人一想也是,若真要做什么坏事,何必闹得这般声势浩大,还脱出江湖。
费彬脸色一冷,盯了过去,道:“这位是华山派的崔孟师侄吧?长辈说话,哪有你在这放肆的份!”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对方已经“反水”,根本不受嵩山派控制。
华山派阵中的劳德诺,也是满头大汗,双腿微微打颤。
崔孟冷笑道:“无论如何,我也是受邀而来,光明正大的从大门口走入,总好过一些鼠辈,藏头露尾,为何没有资格说话?”
费彬大怒,喝道:“岳掌门,这就是教的好徒弟,如此没有礼数,还不拉回去好好管管。”
“不告而入,擅闯别人家,恐怕也不是有礼数的样子吧?”
岳不群轻轻的道:“小七顽皮,我能管教。不过费师弟今日这般动作,是不是也该回嵩山,向左师兄请罪。”
“你!”费彬气急,道:“果然是有其师便有其徒。”
他知道和岳不群纠缠不了,对方身份地位较他要高,且历来便不如何尊重五岳剑派的规矩,拿五岳令旗压制,也不见得有效。
正在此时,只听得屋顶上东边西边同时飞出一人,落在地上,晃动之间,已站到了厅口。
站在东首的是个胖子,身材魁伟,乃是嵩山派排行第二的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
两人在江湖上的地位不凡,群雄纷纷上前见礼,刚才华山派师徒二人的一番打岔,顿时化作的无用功。
众人皆想,这两人都来了,今日这事闹得有些大,难不成刘正风真有问题?
崔孟见刘正风有些失神,正待说话,忽然听到一声咳嗽,回头看时,却是令狐冲朝他使眼色。
他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再强行出头,容易把华山派扯进去。
但刘正风已经清醒过来,挤出笑容,道:“原来是嵩山派的丁兄和陆兄,今日肯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来来来,刘某金盆洗手之礼已成,正要好好款待来客,还请入座。”
他强调了一遍自己已经金盆洗手的事实,伸手虚引,要引对方入席。
丁勉摇摇头,道:“刘师弟,左盟主有令在先,叫你暂缓,你这番动作,做不得数的。”
“金盆洗手之事,自古有之,非左先生定下,怎可他说不算就不算?”刘正风正色道:
“依照前例,嵩山派的诸位,只要未能阻止我行此礼,此事便算成了,岂有事后反悔的道理?”
群雄纷纷点头称是,天门道长为人正派,当即道:“便是此理。丁师弟,不要纠缠了,白白叫人看五岳剑派的笑话。”
费彬阴恻恻的道:“天门师兄,你还不知道刘师兄犯下了什么错吧?
他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暗中有了勾结,要暗中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什么?”天门道长大惊,他师父当年便是命丧魔教一名女长老之手,是以对魔教恨之入骨,当即问道:“此言当真?”
这厅上千余人中,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齐齐望来。
刘正风道:“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一面,所谓勾结,却是从何说起?”
费彬侧头瞧着三师兄陆柏,后者细声细语的道:
“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并不答话。
这般作为,分明就是默认,群雄脸色渐渐不对,本来对他的同情之心立时消失。
崔孟心中暗叹,明白对方的心思。
刘正风并非不知变通,而是对音律异乎寻常的热爱。
在崔明死后,好不容易又得一知音,异常珍惜,不肯违心否认与曲洋的关系,生怕玷污了两人之间的情谊。
这时,丁勉突然厉声问道:“你识不识得曲洋?”
刘正风默然,过了良久,缓缓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费彬脸上现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认就好……”
话未说完,旁边陡然升起一声大喝,崔孟怒道:“刘正风,亏我这般信任你,竟然勾结魔教,看剑!”
说罢,长剑一闪,径直贯入刘正风的胸口,透体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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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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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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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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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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