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命人备下酒宴,请崔少侠赏脸。且那家中早就收拾好了客房,虽是陋室,比之外面客栈,还是要强上几分。
崔少侠不妨在此住上一阵,明日让平之做个向导,一尽地主之谊。”
崔孟摇摇头,道:“我留在此地,未免会让青城派生出仗势欺人之感,总镖头与他们和解在即,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执意不肯吃饭,出得门去。
“这人好生无礼。”林平之有些忿忿不平,道:“他年纪比我还小,不过仗着华山派的地位,得了些许江湖名声,本事不见得多高,还敢瞧不起人。”
“平儿不可胡说!”林震南道:“我平日怎么教导你的,就算你武功高过他又如何?
咱们镖局‘福威’二字,乃是‘福’字在上,‘威’字在下,福气便从‘多交朋友,少结冤家’这八个字而来。
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变成作威作福,失道寡助了。
再说,一个青城派,你爹爹我费劲了心思,才将礼物送进去。
华山派天下顶尖,好容易搭上线,要是一个说话不注意,汉水以北的生意,咱们别想做啦。
你年纪渐渐大了,爹爹挑着的这副重担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后也得多理会些局子里的事才是。”
林平之这才明白,听得交担子只说,心里有些激动,脸色渐渐坚毅,道:
“爹爹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明日便去见崔少侠,带他好好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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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孟离了福威镖局,随意在城里找了一处客栈,安歇下来。
后面林平之屡次来请,他态度冷淡,不肯同往,自己每日穿街走巷,混迹山水之间,似乎真是在游览。
不几日后,打听得了林家老宅所在的向阳巷,径直而来。
如原著中记录,找到佛堂,在达摩画像的指引下,从屋顶处取得了记录有《辟邪剑法》的袈裟。
这武功诡异,能轻易造就出江湖一流高手,他用不上,也不会让别人轻易得到。
崔孟练功不过数年,可不敢去赌自己的定力,返回客栈后,不敢仔细翻看,只小心挑开一角,露出里面字迹。
揣摩之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一袭旧袈裟和笔墨,仿照笔迹写了段话:
“远图自幼入九莲山,得恩师红叶禅师抚养成人,得授佛法与武功,本该青灯古佛,安然一身。无奈何骤逢奇功,不能持正,贪性作祟,误入歧途。
时宁泰九年,北少林上寺密送《葵花宝典》一部,分剑、气二部,着恩师引华山岳肃和蔡子峰观看,以惑其心。
十年,遣吾上华山,复说剑、气,以离间二人,分裂华山。
吾自华山得岳、蔡二人道出宝典精华,生出贪念,以此自创《辟邪剑法》一部,争雄江湖,杀戮甚深。
后闻华山起剑气之争,惊骇莫名,忽然醒悟,殊为悔恨。
乃送还《辟邪剑法》归南少林,从此困坐佛堂,了此残生。
渡元字。”
崔孟草草书就这份“遗书”,将袈裟做旧,放回了林家向阳巷老宅。
至于后面有没有用且不管,反正随手为之,并不费什么功夫。
……
这日崔孟正在酒楼吃饭,忽听得门口传来川西口音:“师弟,反正福威镖局又不会跑,咱们先歇歇脚,再去投递拜帖不迟。”
说话间上来两人,头上缠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却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
他们扫了楼中众人一眼,只在崔孟身上停留一颗,又转过身,选了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道:
“拿酒来!拿酒来!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差点把马累坏喽。”
小二上了酒菜,两人先灌了一大碗,道:“洪师弟,话说林震南那老小子,请了华山派的一个什么‘修罗剑’的弟子,做和事佬,你有没听过这人?”
“略有耳闻。”洪师弟一脚踩在凳子上,道:“不过是个仗着华山派的名头,在自家地盘作威作福的毛头小子。
出了陕西地界,谁把他当一盘菜,敢来架青城派梁子,好大的脸面!候师兄不必管他。”
崔孟猜出这两人是青城派来人,本就再想怎么合情合理的出手,突然就有人将把柄送上来了。
“啪”,他重重拍了下桌子,装作气愤的道:“哪来的野狗,在这里乱吠。”
“嗯?”洪师弟将酒碗往下一磕,喝道:“你说哪个?”
崔孟已经起身,丢了块骨头到地板上,道:“两条狗儿,是饿昏了头,没听清楚人话么?来,赏你们根骨头。”
这两人平日嚣张惯了,哪里受得这委屈。
候师兄跳将起来,前冲两步,一拳打来。
崔孟眼力高明,只侧过身去,便让开这招,抬手一个巴掌,抽在此人脸上,打得对方踉跄几下,眼睛直冒金星。
“好贼子!”洪师弟见师兄受了委屈,当即抽出长剑,恶狠狠的一剑,照着胸口刺来。
崔孟见对方动了兵器,心中更喜,“呛啷”一声,宝剑出鞘,唰唰唰的连出三招。
几道银光闪过,洪师弟招架不住,惨叫一声,长剑落地,抱着手腕痛呼。
“师弟!”另一边候师兄回过神来,也拔出兵器,加入战圈,未几回合,也被点在手腕,挑飞了长剑。
“松风剑法,原来是青城派的弟子。”崔孟收了长剑,悠悠的说道:“你们一个姓候,一个姓洪,看来是江湖有名的‘野候狗熊,青城四兽’了。
就这点功夫,也敢大言不惭,瞧不起我们华山派?”
“你是华山‘修罗剑’?”侯人英脸色惊惶,脱口而出。
“啪啪”,崔孟飞身过去,又抽了两人各一个耳光,道:“就是我。现在记住了么?”
两人又惊又怒,不敢反抗,对视一眼,捡起地上长剑,就要往外走。
“站住。”崔孟还嫌不够,说道:“得罪了人,就这样算了?”
侯人英站定,嗡声道:“你待怎样?”
崔孟伸手一指,轻蔑道:“只有人才能走过门槛,你们两个禽兽,给我爬出去!”
“你不要太过分!”洪人雄脸色大变,高声道:“我青城也不是小门小户,我师父余观主马上就到。”
“就算余沧海在又如何?”崔孟冷声道:“我倒要看看,没了腿,你们还能走出去么?”
说罢长剑一抖,直攻两人下盘。
二人勉强用左后执剑,只一挨着对方兵器,就被崩飞。
“扑通”!
侯人英见敌人下手狠辣,连忙往下一跪,咬牙切齿道:“我爬!”
洪人雄也跟着跪下,双手着地,往酒楼外爬去。
等两人到了门口,崔孟突然出脚,踹中对方屁股。
侯人英、洪人雄如腾云驾雾,飞出丈远,落在大街上。
崔孟悠然道:“这便是青城派的绝学‘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么?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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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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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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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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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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