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
七巧节,又名七夕节,宋时极为隆重,到如今,不仅大明,周遭高丽,倭国,安南,也过此节,山川异域,风月同天,乃是为了情人相叙。
秦王府内。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
词是什么样的词?
宋时书情之虞美人。
人是什么样的人?
两个孤零零的可怜人……
秦王朱慡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闭上眼以鼻翼深深嗅了嗅王妃王敏身上的香气,这才睁开眼来,吞了口口水捏着她手掌,在面前写下这首虞美人。
他极为紧张,似乎生怕王妃王敏从他怀中消失。
“敏儿……”
朱慡痴痴地看着王敏的侧颜。
人若是坠入情爱,总是没有脑子的。
王敏却悲怜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问道:“我弟弟金刚奴何在?”
朱慡缓缓回过神,他忌惮地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确认侧妃邓氏不在。
朱慡小声道:“他被父皇封为指挥使,镇守衢州。”
王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她笑道:“你父王还想要传国玉玺么?”
朱慡眸子一惊,忙道:“敏儿,你别误会,我不是……”
王敏却咧嘴凄厉地笑了笑,她很是悲凉地抬头望了望天空,道:“我小名观音奴,和我弟弟金刚奴,都是大元国师的弟子,我深信佛法。”
“若是此生能再见我弟弟一面,我愿告诉你传国玉玺下落。”
王敏的话让朱慡眸子一亮,他激动起来,上前抓住了王敏的手掌,问道:“真的?”
王敏却笑了起来。
她修长眼眸眯起,笑容中带着几分凄厉。
“真到了那天,就是我和弟弟身陨之时吧……”
“怎么会!”朱慡着急起来。
王敏轻轻地摇头:“你不懂你父亲,就像你不懂我……”
“呵,男人……”
……
这七月初七,对于普通大明老百姓来说,只不过是个寻常而又平凡的节日。
应天府的老百姓们,也纷纷游夏赏花,好不自在。
只是对于某些人来说。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单身狗的低吠……
已经低调开学一个月的大明太学,此刻熙熙攘攘,今日休沐,学生可以出去游玩,大明的十来岁少年和其他地方十来岁少年没有任何区别,都爱慕俊俏小娘。
言谈举止,也多将小娘挂在嘴上。
似张郎指腹为婚的婚约,到李郎的媳妇是个童养,再到刘郎和自己书童不清不楚,疑似兔毫别雅,这类八卦也是少年们永恒的话题。
太学的开学十分低调。
这是朱元璋要求的,也是朱标刻意为之。
因为太学主要培养干吏,而国子监则是培养翰林等中枢儒学骨干,朱明皇室用对太学的冷落来表明,新开的太学学子,并非是一股新兴的政治势力,将来不会对儒学正统们造成威胁……
实际上,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太学尤为重要。
甚至,这里将会左右未来大明的朝堂格局。
一来,太子朱标,曹国公李文忠,韩国公李善长都曾多次亲来讲课,就连天子朱元璋也时常前来,而且还将‘大明皇家学院’的勋贵子弟们,全都排入太学,让他们先学一年的预科,学习算术和各种文化知识……
有识之士,都纷纷寻找门路,进入新开的太学。
一处宿舍内。
铁铉呆呆地坐着,手中捧着一枚银元。
此银元名为大明银币,一元等于一千枚铜钱,也就是整整一贯钱!
在有些地方,这一元钱甚至可以换一千二百枚铜钱。
虽说这银币出现之初,民间并不待见。
但随着大明官府强势推广,紧跟着大明皇家银行在各地驿站开始运作,如今银元在大明南直隶的主要城市,已经是使用率最高的官定硬通货币,官定的兑换比是一元钱等于半两银子。
一边同宿舍的盛庸见状,笑道:“铁铉兄,你这般坐着作甚?”
“就算你再看一个时辰,这一个银钱也不会变成两个!”
太学中的学子,年岁不大一样,有的十余岁,有的十岁左右,还有的二十多岁。
而盛庸,铁铉,平安,吴杰这四人,因为年岁比较近,就住在了一起。
盛庸,自言北人,前元贵胄出身。
铁铉,邓州生员,粮长文书举荐出身。
平安,天子朱元璋义子平定之子,勋贵之后。
吴杰,安陆侯吴复之子,勋贵之后。
因为朱元璋命令大明皇家学院的勋贵学子,必须来太学上一年预科学习基础知识这件事,在阴差阳错之下,四个本来出身属性并不完全相同的少年住在了同舍。
四人年岁接近,又都有股武人习气,这其中盛庸的年岁稍长一两岁,常以大哥自居,铁铉为人正直坚毅,平安好谋果决,吴杰也是能文能武。
若是朱雄英知道的话,肯定要怀疑背后有人操纵……
又或是感叹,天意弄人。
这四人皆为前世四叔朱棣靖难之役的官军名臣,而且都是在许多逃官降官之中脱颖而出者,其中两位差点打的朱棣放弃靖难一度想自杀,因为燕军的百战老营险些被打光……
在本时空,他们四个还是怀揣着一腔报国梦的少年。
铁铉还是呆呆地盯着手中银钱。
他缓缓地吸入一口气,这银元上有朱元璋的头像,背后是大明银元,洪武十五年铸,一元的字样。
咬了咬嘴唇,铁铉恭敬地面北而拜,朗声道:“拜谢皇明天恩!”
盛庸一愣。
他走上前来拍了拍铁铉:“你没事吧?”
盛庸心说铁铉莫不是魔怔了,今日不过是太学第一次发月钱,按照朱元璋所制定的规则,每个太学生,一个月可以领取到一枚银元的月钱用作生活费,一元而已,又不多。
这银元,就在今日,被朱标亲自发到了他们手上。
一个月一元钱,这是何等概念?
盛庸自己并不太清楚,但是铁铉十分清楚,在现在这个时代,有很多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不过两千枚铜钱,这银元一元钱,若是省着花,甚至可以花大半年……
铁铉出身寒门,家道中落。
其实他家家道中落,和大明崛起也有关,因他本为色目人后裔……
可是这一刻,铁铉却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芥蒂,只有对大明完全的忠诚和感激!
在大明洪武年间,真正做到了有教无类,英雄不问出处,且一视同仁!
无论你是色目人,蒙古人,还是番人,有才能者都可得到重要……
一个充满了朝气和希望的大明。
复兴之责在吾辈,日月同明!
他嘴唇嗡动,收回身形后,将那银元贴身放在心口,眸中竟然隐约有泪花。
盛庸,平安,还有吴杰都是显贵之后,对一枚银元并无太多感觉,因此看的目瞪口呆……
他们三人家中还有新出来的大明宝钞,新款的大明宝钞更硬,更长……
五元,十元的都有,还有二十元和五十元,甚至还有一百元的大明宝钞,新出的大明宝钞上还有朱元璋的头像,稀奇古怪的风景,譬如什么李太白老家大唐旧碎叶城,北海这类的,他们已经见过不少,并不觉得一枚银元有多稀奇。
他们出身更好,不会因为一两银子奔波数月。
他们见过太子朱标许多次,也不会因为太子朱标亲自唱名,亲自将一块儿银元放入自己手中激动万分,跟不会因为太子朱标勉励地拍了拍自己肩膀,而激动的几个时辰不敢动肩膀……
但飘红旗处,皆唱大明歌啊……
……
另外一处宿舍内。
太学教授方孝孺,端坐在太师椅上。
趁着休沐,他居然偷偷来这宿舍,给自己淘回来的几个读书种子开小灶。
其实这也是铁铉和平安等几个北人住在一个宿舍的原因……
南方士子生员,喜欢抱团。
北方士子生员也一样……
而同谊或者旧识,自然更容易住在一块儿。
夏原吉带着杨士奇,杨溥,杨容三人,加上方孝孺师门弟子吴中,正在宿舍内研读教材。
“方教授,为何我等不学经义?”
杨士奇举着手中的数学基础教育十分疑惑,他自幼学儒学,也是少有才名的小神童,这数学虽说难不倒他,但他总觉得没什么大用。
方孝孺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夏原吉,以眼神示意夏原吉回答。
这些人里,夏原吉年岁最大,是宿舍的舍长,负责三杨的学习,并照顾他们生活。
夏原吉弱冠之年,他身材清瘦,面色青白,似乎是有些营养不良,指着那书道:“只因我太学学子,考试不以经义为主,考三门课。”
“分别是,策论,算术,选修课一门。”
“先说策论,学分只占两成,故而并不重要,儒学经义虽说是策论根本,但不应耗费太多时间,主要以策论和选修课这八成学分为主。”
“这选修课目前只有武术和物理两门,武术你等身材羸弱,怕是很难拿到学分,故而应多学物理!”
杨士奇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倒是年岁最小的吴中,举起了手。
“方教授,这基础物理学中所言,地球是圆的,和我儒学天圆地方不同,人之跑跳纵跃,乃是因为肉身使了力气,而落下,是因为地球有引力拉回,这岂不是说,世间并没有神仙?”
“江河潮汐,皆是因为引力,月之阴晴圆缺,是因为地球和月亮互为球体,绕圈悬浮转动,这些言论着实匪夷所思!”
杨荣更机敏些,笑道:“我倒觉得有趣,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这月亮是圆球,为何地球不能是?地球既然在转动你我此刻也在随着地球转动,那两球之间,必有引力交接处。”
方孝孺欣慰地点点头。
其实朱雄英编纂的这本基础物理学,都是比较简单,经过挑选的物理学简单知识。
但就算这样,也是颠覆这个时代传统认知的,所以就连太学也只能悄悄的教授,就譬如说枪炮能射出铁弹,是因为火药燃烧有冲力,盐会融与水,是因为二者密度不同,除了密度,还有硬度……
“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方孝孺伸手捋了捋短须,他胡须不长,但是眼神闪烁。
“愿汝等后辈,勤加学习,不复此生,勿忘我皇明太学校训!”
夏原吉,杨士奇,杨溥,杨荣,还有吴中四人都高声纵喝起来:“不敢忘!”
“校训何也?”
“为大明之崛起,而读书!”
……
小院儿内。
“哈哈哈哈,大侄子,可有话说?”
鲁王朱檀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将一块儿纯色的玻璃放在了朱雄英面前。
朱雄英看的发愣。
他将这块儿玻璃拿了起来,仔细一瞧。m.xiumb.com
不仅是纯色,而且还没有气泡。
朱雄英不由得撇了撇嘴,认真说道:“对不起十叔,刚才外面人多,侄儿给你道个歉。”
“你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鲁王朱檀切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本书来,随手丢给朱雄英,然后咳嗽一声,吊儿郎当毫不在意地模样说道:“此书中有玻璃制作方法,十分简单,似我这种天才横溢之人,着实是没有难度啊。”
“我也就花了一日,便将之研发出来。”
“想来我之才智,比你那师傅朱不败前辈,也是伯仲之间呀!”
“不是十叔说你,对于前辈,要不耻下问,对于长辈,要礼数周全,你若是早来哀求于十叔我,这玻璃制作方法我随手就给你了,我听说你为了炼制玻璃,炸膛了十余次?”
“哎,年轻人呐,大侄子,这烧玻璃不是打打杀杀,这烧玻璃是……”
“年轻人,还是太气盛!”
朱檀将之前朱雄英言语挤兑他的话语,全都反着说了一遍,越说朱雄英脸越黑,越难看。
朱檀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随后手一挥,身后几名妙龄宫女上前来,端上软塌让朱檀坐下,有的为他摇扇扇风,有的为他捏肩,有的拿出葡萄剥皮,亲自喂在他嘴里。
朱雄英本来还想嘴硬几句,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愣。
“这样不好吧,十叔你怎能沉溺女色!”
朱檀翻了个白眼:“此话何解?哦,我忘了,大侄儿你这小院儿可是一个宫女都没有,可是羡慕?”
“哎,你若是开口,十叔倒是可以赏你几名侍女。”
“年轻人,这下人不能打打杀杀,对下人要人情世故!”
“年轻人,还是太气盛呀……”
朱檀又以言语挤兑。说着还得意地张开嘴,让那妙龄宫女将葡萄双手捧着送入嘴中。
什么呀!
十叔你又来!?
而且这嘴对嘴剥皮,跪地左右双凤捧月观音拈花投喂式是什么喂狗姿势呀!这是什么呀,不就是个七夕节嘛!
哼!
本皇孙作为一个未成年少男,对此丝毫不感兴趣!
朱雄英心里愤愤不平,自己抓过旁边的十全大补牛鞭汤来,狠狠地灌了一口,擦拭了一下嘴巴,沉溺美色,早晚虚死你!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何,鲁王朱檀忽然对养生没什么兴趣了。
金石丹药,和朱雄英比,显示不出他的强度和长度。
没办法,朱雄英实在太强,太粗,太长了……
于是他转而开始和朱雄英比起各种稀奇古怪的发明,此时更是率先鼓捣出了玻璃,更离谱的是,他不再喜欢内侍,转而开始收集各类年轻貌美的妙龄侍女……
没别的,因为朱雄英身边没有侍女。
朱檀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占了优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时常率貌美侍女前来挑衅!
那句朱雄英以前常说的“年轻人”,更是时常挂在嘴边。
“当年纣王,活该被搞!”朱雄英越看,鲁王朱檀越得意,更是开发了老汉挑担大圣摘桃式!?
你你你,本皇孙与赌毒不共戴天!
朱雄英索性扭过头去不看。
谁知,扭过头的这边,却很不巧地正好看到一只大黄率领汪汪大队,正在逐只选妃,数只母犬正和大黄嬉闹追逐,甚至大黄已毫不顾忌地开始做起了前后运动预备……
太不养生了!
南京紫禁城的皇田和御花园挨着,养有不少狗子和御猫,捉鼠防盗。
平时倒是无事。
不意,今日竟遭此大劫!
朱雄英越想越气,怒道:“郑和!”
“此黄犬不当狗子,竟敢秽乱后宫,成何体统!”
“给我拖出去,阉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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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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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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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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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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